万林两口子最后决定去南方,他师傅要去南方,他师傅本就是他媳妇的舅舅,愿意带他们一起走。
赵耿听万林说什么要杀人,他心里也恐惧,可别在他家惹出事来,这里以后可是他的家了,他得主事,所以万林一家走了他也不惋惜。
春枝听万林说去南方,让她想起大树来,大树自从走了后就来过一封信,还是托人带来的,连个地址都没有,她想给回信都没办法,她也不知道南方到底怎么样。
自从赵有才走了后,赵耿娘一首就提不起心气儿来,也跟着病了一场。
学校开学了,大栓去上学了,二栓也到学堂里去上学了。
万家一家子搬走后,院子也变得安静,再加上学生们回到学校,一到白天整个大院子就剩赵耿他娘还有素素和小三子。
赵耿他娘自从老头子去世,身体一首不利爽,素素就担负起照顾她和小三子的责任来。
院里的那棵柿子树又发芽长叶子又绿了一片阴凉,还开着小小的花朵藏在树叶子间。
素素在院子里洗着一家人的衣服,她人小手上没力气,就把衣服放在水盆里,然后光脚进去踩,小三子很乐意,跟她一起下水踩。
赵耿娘在屋里躺着,她懒得管,只要把衣服都洗了就成。
素素把衣服晾在院子里,进厨房里开始做中饭,其实很简单,中午就他们三个,家里有馒头,就烧个面糊放点葱花盐就行了。
白面糊上撒点葱花还挺好看的,淡淡的盐味配着馒头挺香的。
素素端着一小盆面糊走在前面,小三子端着三个碗,碗里有三个混合面的馒头,黑不黑白不白黄不黄的,
“三子,你看着脚下,别摔倒了,看着点,别跑,”
素素对着身后的小三子嘱咐着。
两人进了赵耿娘的屋子里,赵耿娘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握着鞋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纳着鞋底子,
“奶,吃饭了。”素素把面糊盆放在炕下的桌子上,然后回身接过三子手里的碗和馒头。
赵耿娘把身体挪到炕沿边,下来,站在桌边看着面糊,也没说什么,坐下。
这是她让素素做的饭,她也不指望素素能给她做什么有胃口的饭,中午都不在家,他们三个糊弄一下就成。
素素给三人盛了面糊,小三子也不提要求,吃着混合面的馒头,吸溜着带盐味葱花的面糊。
“素素,下午,我要出去一下,”赵耿娘喝了面糊,觉得胃里没那么空落落的感觉了,她没吃馒头,这混合面的馒头真不好吃。
小三子一听,支着脑袋看着奶奶,“奶,你是去姑家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看姑家的弟弟。”
三子知道去了姑家能有糖吃,他闹起来。
“看,看什么?你个小孩子知道看个什么?”
小三子声音虽然有些委屈,但是还挺倔强,“我就要去,不然你也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赵耿娘挥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没个眼力见的,外面那么乱,到处都有杀人的,你小孩子被人抓了怎么办?别跟我这闹腾,跟你姐在家里,”
素素看赵奶的脸色不好看,赶紧拉住小三子的小手,“听奶的话,日本人背着枪,你看到过的,可吓死人了,他们还打小孩。”
素素俨然己经成了小大人了。
素素也害怕日本人,二妞姐姐就被日本人打了,素素不知道怎么打的,为什么打,但是二妞姐姐疯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还差点掐死自己。大人们都说是被日本人糟蹋了,打疯了的,这在素素心里成了一道阴影,怎么都撵不去,她爹娘爷奶也是被日本人杀了的。
“你俩在院里,素素,下半晌的时候你把晚饭准备上,菜洗好,我买好的菜放那屋里了。你再把院子扫干净,这两天可能要来租客看房子,别带着弟弟把院子糟蹋了。”
“好,我知道了。”
“让你弟睡会儿午觉,正长身体呢!”
素素答应着,站起身端着空盆,出了屋子。
“还有,你学着纳的鞋底子,别搁下了,别偷懒,”
己经到了门外的素素大声答应着,她要洗盆洗碗,赵奶要出门,素素心里高兴。
素素现在跟赵奶住一个屋子,她一点都不想跟赵奶住,可是姑丈说那间屋子他要准备租出去,以后东厢房西厢房都要租出去。
姑丈说他要在院门前横着的位置,也就是以前驴棚的位置再起两间屋子,留给大栓他们住,姑丈房梁都准备好了。以前驴还没卖之前,姑丈就经常会拉回来木头呀、人家不要的席子呀……
六月的一天,赵耿的工程开工了,他要给他的儿子们起个套间屋子,一间带炕的,一间给两小子学习的,能放桌子的,这是他在表哥家看到的,人家孩子都能有独立的房子睡觉学习,他的孩子也应该有,即使不好,也得有啊!
他还要在正屋和东厢房之间盘个夏天里自家做饭的灶。
他己经决定把东西厢房都租出去,利用好自家的院子,这是他曾经做了多年小商人的想法,家得盘活了。
他没开口问他娘要钱,他爹都把铺子给了他,这以前都是他不敢想的,曾经他都以为那铺子肯定要留给他家有出息的赵庆身上。
赵耿没怜惜自己的一身力气,给盖房的泥瓦师傅当起了小工,连大栓二栓都跟着打下手,一家人的目的就是赶紧盖好了,早一天盖好就早一天结算,也算省钱了。
素素的任务就是帮着赵奶在厨房烧火做饭,这个夏季素素很欢快,男人们干的活不用她干。
她纳的鞋底子己经过了赵奶那双挑剔的目光,小三子的小鞋底就归她了,还有自己的,赵奶说等冬天了她就可以给二栓和大栓纳鞋底子了。可素素心里却还想着要给自己哥哥纳一双鞋底子,还要给她哥做鞋子,做两双,这是她的目标。
虽然哥哥没来看她,可她依然很想念、很想念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