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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都市·第七区
人造阳光透过厚重的孢子雾，洒下昏黄的光。
白企鹅拉低了兜帽，沉默地穿行在人群中。
八个月的独行，让他的气质彻底变了。
肩膀更宽，作战服下的肌肉线条紧绷，手臂上新增了几道狰狞的疤痕。
眼神更冷，瞳孔里像是凝着一层冰，看人的时候不带任何温度。
就连走路时的姿态也不同，不再是当初那个缩着脖子、生怕被人注意到的废物。
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刀，锋芒内敛，却让人本能地想要避开。
周围的人流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三级开拓者……宇宙部的徽章果然好用。”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金属徽章——
深蓝色的底纹上刻着地球与星辰交织的图案，边缘泛着淡淡的量子荧光。
这是「宇宙开拓部」的象征，比普通的地球开拓者地位更高，权限更大，也……更孤独。
街道两侧，全息广告牌闪烁着刺目的光。
「雷霆战队招募！」
画面里，几个身穿银色作战服的开拓者摆出酷炫姿势，背后是爆炸的畸变体残骸。
招募条件写着「战力500+，有团队协作经验」。
「最新战报：远征军第七舰队稳定推进！」
新闻主播的声音机械而平静：「暂无重大战损，光明者活动频率降低……」
「天赋树升级优惠！限时八折！」
穿着白大褂的销售员正在向路人推销：「现在升级，送量子充能手套！」
白企鹅的目光扫过这些画面，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全是废话。”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雷霆队执行任务！”
几个身穿银色作战服的开拓者推开人群，大步走来。
为首的男子胸口别着三级开拓者徽章，腰间挂着脉冲手雷，脸上带着倨傲的表情。
白企鹅眯起眼睛。
“雷霆队……？”
他记得这些人。
双方擦肩而过的瞬间，雷霆队领队的肩膀故意撞了上来。
“砰！”
金属护甲碰撞，火花迸溅。
领队踉跄了一下，猛地抬头：“你他妈——”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白企鹅胸前的徽章。
「宇宙开拓部·三级开拓者」
空气瞬间凝固。
领队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扭曲的敬畏上。
“抱、抱歉……。”
白企鹅没有回答，甚至连脚步都没停，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人群寂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低声的议论。
“宇宙部的？！”
“三级开拓者……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听说他们专门对付光明者主力……”
白企鹅无视了所有声音，继续向前走去。
但没走几步，他又停下了。
街道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咖啡店门口。
——校花苏暖暖。
她穿着精致的学院制服，手里捧着一杯热饮，胸口别着一级开拓者徽章。
她的目光和白企鹅对上，先是疑惑，随后猛地睁大眼睛。
“白……白企鹅？”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短短几个月，他他居然从那个被人称为废物的…成为了三级宇宙部开拓者…？
白企鹅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一级开拓者……还不错。”
但他早己不在那个世界里了。
推开厚重的金属门，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酒吧里光线昏暗，劣质全息投影在角落里闪烁着失真的画面，播放着过时的开拓者战报。
白企鹅径首走向吧台，靴底碾过地板上干涸的血迹和酒精混合的污渍。
“老样子。”
他敲了敲台面，声音沙哑。
酒保头也不抬，从柜子深处摸出一瓶贴着“工业酒精·严禁饮用”标签的液体，倒进脏兮兮的玻璃杯里，又随手扔进两粒合成冰。
“三个月没来了。”
酒保用抹布擦了擦杯沿。
“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白企鹅没回答，只是仰头灌下半杯。
烈酒灼烧喉咙的触感让他想起第一次吞噬进化时的剧痛——
淡金色的光痕在血管里流淌，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沸腾。
“基因污染42%……还算人类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灰白色的岩甲纹路在酒精作用下微微发亮。
酒吧里的喧嚣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角落里，几个穿着开拓者制服的家伙正在掰手腕，机械义肢在角力中迸出火花。
吧台尽头，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正对着全息屏发呆，屏幕上是他阵亡队友的遗照。
二楼卡座里传来女人的笑声，某个野团团长正把信用点塞进的胸衣里，钞票上还沾着畸变体的黑血。
“听说你进宇宙部了？”
酒保突然凑近，牙齿被霓虹映得发紫。
“三级开拓者……啧，怎么还喝这种垃圾？”
白企鹅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的声音像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习惯了。”
他撒谎。
这瓶“工业酒精”是他唯一能喝醉的东西——普通酒类早被他的企鹅基因代谢得一干二净。
就像那些被吞噬进化吸收的畸变体属性，最终都变成了身体里抹不去的异质。
酒保突然压低声音。
“‘铁锈帮’的人在找你。”
白企鹅的手指一顿。
“上次你独吞了‘影狼王’的暗影结晶，他们悬赏五千信用点买你右手。”
“让他们来。”
他又灌了一口酒，这次尝到了铁锈味——可能是牙龈出血，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墙上的全息新闻突然切换：
「紧急播报：远征军第七舰队失联！」
「最后坐标：冥王星带γ区」
「疑似遭遇光明者新型作战单位」
画面里闪过林允儿的照片，标注着“二级开拓者·第七特遣队”。
白企鹅的杯子捏碎了。
玻璃碴刺进掌心，却没有流血——淡金色的光痕蠕动着修复伤口，像某种硅基生命的特性。
酒保盯着他的右手，喉结滚动。
“……你越来越像它们了。”
白企鹅站起身，扔下一枚染血的信用点。
“再来一瓶。”
酒保重新递出一杯酒，瞥了眼白企鹅捏碎的杯子，又看了看他右手上淡金色的纹路。
“远征军里……有你的家人？”
白企鹅盯着杯底的残酒，没说话。
酒保叹了口气，从柜台下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他面前。
照片上是个瘦弱的男孩，约莫十二三岁，站在开拓者学院的招生海报前，笑得灿烂。
“我儿子。”
酒保的嗓音沙哑。
“天天嚷着要当开拓者，跟你一样。”
白企鹅扫了一眼照片，目光落在男孩胸前的徽章上——「预备学员」。
“让他好好活着吧。”
他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着杯沿。
“别当开拓者。”
酒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讽刺。”
他指了指白企鹅胸前的宇宙部徽章。
“你知道平民怎么称呼你们吗？——‘穹顶外的疯子’。”
“疯子？”
白企鹅嗤笑一声。
“疯子至少知道自己为什么疯。”
酒保没接话，只是又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
“免费。”
白企鹅盯着琥珀色的液体，突然问。
“你儿子多大了？”
“十西。”
酒保的声音很轻，
“下个月考核。”
白企鹅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属片，丢在吧台上。
「开拓者学院·特招推荐函」
持有者凭此可免试进入后勤系
酒保愣住了。
“后勤系……不用上前线？”
“嗯。”
白企鹅站起身，拉低兜帽。
“告诉他，想摸枪的话，就来找我。”
酒保的手指微微发抖。
“为什么？”
白企鹅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当疯子……总比当死人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