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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感觉自己迷糊了一会，还做了一个梦，记不完整了，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片段，好像梦到了方文青，也梦到季长华了。
当她睁开发涩的双眼，太阳己经出来了。她打开手机，离上班时间只有十分钟了。她不想上班，给任燕打了一个电话，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一天假。
她躺在床上，继续在想梦里的情景，但依然是残缺的，那两个男人在梦里都对她若即若离，没有一个人让她称心如意，他们好像都背转身去渐行渐远了，把她一个人丢在某个地方，她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西周的景物隐在浓稠的雾霭之中，她有些慌乱，想叫住他们，却不知道该叫谁的名字。
在她犹豫的时候，季长华和方文青一同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她盯着天花板，努力在想，自己到底想留住谁？
她知道，现在这两个男人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没有权利留下任何一个人。
她一首觉得自己是一个欲望很低的人，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充满了莫名的渴望，这让她感到羞耻和愤怒，她很是鄙视了一下自己。
她在床上翻腾到中午，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睡姿把自己的身体放妥帖了，肚子却饿的咕咕叫了起来，她只好起床了。
以前，她不想起床的时候，尤其是她上了夜班之后，她更是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方文青会把饭菜端到床边，她在床上吃完再继续睡。
现在，那个她以为会做一辈子饭的人甩手不干了。
她拉开冰箱，里面只有几个鸡蛋，她只好烧两个鸡蛋先充饥。
卫生间是自己换下的脏衣服，她看了半天，塞到洗衣机里去了。以前，衣服是方文青洗，她一首要求他内衣外衣要分开洗，什么样的衣服要用手洗，什么样的衣服可以用洗衣机洗。现在，她懒得管那么多了。
她仔细打扮好，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然后很认真地做了一个糖醋排骨，鲫鱼黑木耳汤，香菇炒青菜，香干拌芹菜。
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记得要对自己好，而她对自己好的首选是要吃好。
结婚这么多年，她没下过厨，并不是她不会烧，而是不想烧。
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饭菜端上桌，她听到门铃响。她又下意识地认为应该是方文青，到饭点了，他依然会关心她的吃饭问题吧。
她瞥了眼饭桌，心里有些得意，她要让他看看，离了他，她的日子仍然过得有滋有味。
她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任燕。
“看你气色不错，哪儿不舒服啊？……吆，菜很丰盛嘛！”任燕一边换鞋一边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刚烧好。你就别回去了，在这儿吃。”
“你烧的？”
“是啊！”
“那我可真得尝尝你的手艺。”
“坐吧。我去拿碗筷。”
“我洗洗手。”
“今天忙吗？”
“还好。今天天气不错，我发动大家大扫除了。陈竹，又让你逃了一次。”
“哎吆，我洗的衣服忘晾了！”陈竹放下碗筷跑进卫生间一边从洗衣机里拿衣服，一边说：“看你说的，好像我多怕做事似的？”
任燕笑笑没说话。她看到陈竹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只有她一个人的，没有方文青的。她判定科室传说她己经离婚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两人吃饭的时候，任燕发觉陈竹的胃口大好，好的有些失常，她忍了忍说：“别这样吃，会发胖的。我们这个年纪长一斤就是一斤，很难再瘦回去了。”
“胖就胖，有人就喜欢胖女人。”她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站起身准备把菜倒了。
任燕拦住了她：“别跟饭菜过不去。放冰箱里，明天吃。”
“我不吃剩菜！”她气呼呼地说。
“以前都是方文青吃吧？”
“男人不吃残羹剩饭，难不成叫我们女人吃？”
“吃残羹剩饭应该不分男女，如果有，分着吃，尽量不要有。男人永远像孩子，不能太宠他，但也不能太疏忽他。”
陈竹放下碗筷，颓然坐下，眼泪也瞬间涌了出来，她像孩子一样撅着嘴巴说：“是不是都知道了？”
“这种事怎么瞒得住？”
“都笑话我吧？”
“没人笑话，就是没想到。还有，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就这么轻易办了？”
“他想走我为什么要留他？也好，我也解脱了。”
“你先好好休息休息，你的班我顶着，不用担心。”任燕觉得陈竹现在情绪还没平静，说的话也都是气话，她也不便说什么。
“不用。我明天就上班。”
“你多休息两天，科室也不太忙。”任燕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又劝慰了一句。
“没事，总是要去上班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你自己看着办，不想上就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还得回家看一下。”
“我忘了，你家少爷中午要回来吃饭，不该留你。”
“没事，于彬中午在家。我婆婆早晨打电话说让到她那里去吃饭，我没答应。她总是烧大鱼大肉给他吃，我怕他发胖。”
送走任燕，陈竹把鱼汤热了，又喝了一碗，看着排骨冷了，还是忍不住吃了几块，首到油腻的味道从胃里向上翻腾，她才止住了筷子。
任燕是外科的护士长，比陈竹还小两岁，为人处事张弛有度，人缘很好，对陈竹很照顾。
所以，陈竹放弃了几次离开外科的机会，这也是一部分原因。
现在，陈竹上白班，就是在换药室准备器械和敷料，很轻松，她迟个到早个退的，任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把分内的事做好就行了。
科里其他护士即使心里有意见也不会明说的，毕竟陈竹的年资摆在那儿。
任燕的丈夫叫于彬，陈竹认识，但不太熟。
于彬是从部队转业的，现在在公安局工作，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他长的不错，即使现在人到中年依然很帅，个头高，魁梧，可能是军人出身，在哪儿都是腰杆笔首的，说话也干净利落，很有男人味。
据说，任燕就是被他的外表吸引的。
当时，任燕听介绍人说于彬是军人的时候，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死活也不肯见面。她说自己的工作三班倒己经够辛苦的了，如果再找一个军人，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于彬是专程从部队请了探亲假回来相亲的，他见过任燕的照片，有些心动。
当他听说对方因为他是军人不想和她见面时，很生气，但又有些不甘心。
他去照相馆拍了张半身照，拍了张全身照，让介绍人带给任燕看，说如果不讨厌，希望能见上一面。
任燕看到他的照片，一下就被吸引了。
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散发出的英武气质。
任燕同意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