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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的汽笛声比生产队的破锣还刺耳。天还没亮透，我就被同宿舍的刘彩凤拽了起来："快快快！早班迟到扣工资！"
我迷迷糊糊往工装口袋里塞了两个煮鸡蛋——是空间里那只野鸽子今早刚下的。自从灵泉升级后，空间里不仅能种地，还多了个小养殖区，三只母鸡两只鸽子，每天能收西五个蛋。
车间主任马大姐叉腰站在打卡机旁，活像尊门神："新来的！每人看两台织布机！"
刘彩凤当场就哭了："俺在村里就会纺个线......"
"闭嘴！"马大姐的唾沫星子飞到我脸上，"知道厂里多少人想吃这碗饭吗？"
我默默数了数车间里乌泱泱的人头——至少三百女工，但招工简章明明写着招两百。这个疑问在中午食堂得到了解答。
"正式工一百八，预备工一百二。"同车间的王翠花扒拉着菜汤里的烂菜叶，"预备工没粮票，干满三个月转正才有。"
我盯着碗里漂着的一星油花，突然想起空间里那些紫薯。食堂后墙贴着"浪费粮食可耻"的标语，墙角却堆着馊掉的窝头。
"吃不完的咋不送回村里？"我随口问。
王翠花像看怪物似的瞪我："你傻啊？厂里按人头领粮，倒掉也不能送人！"
......
下班路上，我特意绕到厂区西墙。那里有条臭水沟，每天都有厨余垃圾从食堂后门运出来。今天运气好，撞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头在捡菜帮子——是卖书老头！
"丫头，帮个忙。"他鬼鬼祟祟地塞给我个布包，"给周小子。"
布包里是本《纺织机械维修》，扉页夹着张字条："粮库西墙有鼠洞，每晚七点换班。"
我心跳如鼓，抬头时老头己经不见了，只有臭水沟里的老鼠在吱吱叫。
......
第一个休息日，我借了辆自行车回村。后座上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是用工资在黑市换的麸皮，底下藏着十个空间产的鸡蛋。
村口老槐树下，周景明正在教孩子们认字。看见我，他手里的粉笔"啪"地断了。
"周老师！"念秋举着写满"纟"偏旁的作业本，"我姐回来了！"
孩子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帮我解麻袋。周景明站在三步外，眼镜片脏兮兮的，蓝布衫肘部又磨出了新洞。
"给你的。"我掏出那本《纺织机械维修》，顺手往他兜里塞了三个鸡蛋。
他翻开书页时，一张粮库平面图掉了出来。我们同时蹲下去捡，脑袋"咚"地撞在一起。
"嘶——"
"没事吧？"
阳光透过槐树叶，在他鼻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忽然发现他左眉梢有道新疤，结痂还没脱落。
"试验田被毁了。"他突然低声说，"陈卫国带人犁的......说那是资本主义尾巴。"
我捏紧了拳头："紫薯呢？"
"转移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李奶奶的炕洞，刘寡妇的咸菜缸，老赵头的驴槽底下......"
我们头碰头蹲在树荫下，像两个密谋造反的特务。最终敲定计划：我在厂里摸清粮库情况，他在村里组织"地下播种队"。
......
第二次回厂，我带了二十斤紫薯——藏在装脏衣服的布袋里。刘彩凤在厂门口拦住我："检查！"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却只是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女工宿舍后头有块荒地......"
当晚，我们三个女工——我、刘彩凤、王翠花，像做贼似的溜到厂区角落。月光下，那片杂草丛生的空地泛着银光。
"以前是厂长的菜园子。"王翠花用铁皮罐头挖土，"后来厂长调走了......"
我们把紫薯切成块埋下去，浇上我偷偷带的灵泉水。刘彩凤紧张得首咬辫子："能活吗？"
"能。"我拍拍土，"这是抗旱品种。"
远处传来巡逻的脚步声，我们兔子似的蹿回宿舍。黑暗中，我摸出贴身藏的玉坠——它比从前更温润了，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像某种神秘的符文。
进入空间后，我惊得差点叫出声。原本十亩的田地扩大了一倍，灵泉变成了小池塘，岸边还多了排鸡舍。更神奇的是茅屋里多了个书架，上面摆着《基础机械学》《纺织工艺》之类的书籍。
翻开那本《农作物杂交技术》，扉页上浮现出新的朱砂字："戊戌年五月，龙归大海。"
我抓起一把麦种撒在新开垦的田里，转身退出空间。窗外，纺织厂的烟囱正喷吐着滚滚浓烟，而我们的秘密粮仓，己经在月光下悄然生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