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风云突变!
自那夜惊天异响之后,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混乱加速键!铺天盖地的新闻,如同冰雹般砸向原本歌舞升平的互联网,核心只有一个,冰冷刺骨——战争!
起初,捷报频传!龙域铁军以雷霆之势,痛击跳梁小丑樱岛与槿域!民众欢呼雀跃,民族自豪感空前高涨!
然而,好景不长!当星盟那标志性的旗帜公然出现在战场情报图上时,气氛陡然凝重!三线作战的压力,如同三座大山,狠狠压在龙域肩头!更雪上加霜的是,世代交好的熊域被鸢尾死死拖住,分身乏术!
孤立无援!龙域的局面,急转首下!
接下来的战报,字字滴血!每一次所谓的“胜利”,背后都是用无数龙域儿郎的生命和残缺肢体堆砌而成!仅仅数日,元气大伤!牺牲名单触目惊心,战场照片惨不忍睹——焦黑的土地,破碎的旗帜,染血的残骸…每一张图,都在无声控诉着侵略者的暴行!
互联网彻底炸了!愤怒的火山,轰然喷发!
“三打一?!狗日的还要脸吗?!”
“放开热武限制!老子用东风快递教他们做人!”
“算我一个!老子去当人肉炸弹!炸死那群龟孙!这牛马日子不过了!”
“就是!堆人头也堆死他们!龙域十西万万同胞,怕过谁?!”
“才消停几年?忘了当年被我们支配的恐惧了?!”
“若有战,召必回!血未冷,刀未锈!”
群情激愤,战意滔天!然而,现实冰冷。为避免波及无辜平民和造成毁灭性生态灾难,现世战争有着不成文的铁律:禁用大规模毁灭性热武器!交战被限制在常规枪炮甚至冷兵器层面。龙域虽强,疆域虽广,面对三方豺狼的疯狂撕咬,也难免力有不逮,伤痕累累。
就在这血与火交织的清晨,一片刚刚经历地狱洗礼的焦土之上。
浓烟尚未散尽,刺鼻的硝烟混合着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焦黑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弹坑如同大地的疮疤,里面积蓄的暗红色液体,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如同孤魂般矗立在这片死寂之中。正是云逸!
他走过边疆的每一寸染血的土地,所见皆是断壁残垣,生灵涂炭!曾经的和平假象被彻底撕碎,露出底下狰狞的战争獠牙!他心中的怒火,早己积蓄成即将喷发的火山!
然而,今晨踏足此地,那空气中残留的、绝非普通枪炮所能造成的异常灵气波动,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不是惨胜…是屠杀!” 云逸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焦土上,瞬间被吸收。“他们怎么敢?! 为了逼我现身,己经丧心病狂到…动用修士屠杀凡人了吗?!”
无边的愤怒和强烈的自责,如同毒藤般疯狂噬咬着他的灵魂!如果…如果自己早一点下定决心,早一点来到这里…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咦?” 就在云逸被巨大的负面情绪吞噬,几乎要窒息时,一个清脆得如同山涧清泉的童音,突兀地打破了死寂。“大哥哥,你怎么还不走呀?爷爷说啦,这里可不能留人的哦,很危险的!”
云逸猛地一惊!霍然转身!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她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红布小褂,小脸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在这片人间地狱的背景下,她的存在,纯净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像一道光,刺破了浓重的阴霾。
“小妹妹?”云逸压下翻腾的戾气,尽量让声音柔和下来,蹲下身,“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我们就住在那边山里呀!”小女孩伸出小手指了指远处青翠的山峦,声音脆生生的,“爷爷说这里刚打完架,我们来瞧瞧还有没有受伤的叔叔阿姨没被发现,我们对这儿可熟啦!” 她的小脸上带着一种帮助他人的自豪感。
“茵茵!让你等等爷爷!跑这么快做什么!”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位穿着朴素麻布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一根不起眼的木杖,步履稳健地走了过来。他先是慈爱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随即目光如电般扫向云逸,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小伙子,兵荒马乱的,你孤身一人在这战场废墟上…意欲何为?”
云逸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晰地“看”到,老者周身萦绕着一层凝练而内敛的灵气光晕!其境界…在自己之上!这绝非普通山民!
“老先生,我…” 云逸刚想解释自己来自灵墟界。
老者却先一步开口,对小女孩道:“茵茵乖,爷爷闻到那边好像有草药香,你自己先去那边看看?小心点。” 小女孩乖巧地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看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不等云逸发问,便低声道:“她父母…都曾是戍边军士…前些日子…都…牺牲了…还没告诉她…” 声音里充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与无奈。
云逸肃然起敬:“那您…为何不将一身本事传下去?无论是她父母,还是茵茵…”
老者长叹一声,眼神复杂地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说来话长…老朽观小友眉宇间郁结难解,似有大困惑。此地非谈话之所,若不嫌弃,随老朽到山中陋居喝杯粗茶,听老朽讲个…被遗忘的故事?”
云逸看了一眼天真玩耍的茵茵,又看了看这片修罗场,沉重地点了点头:“好。”
简陋却干净整洁的石屋内,茵茵好奇地围着云逸问东问西,清脆的笑声暂时驱散了战争的阴霾。她笨拙地给爷爷和云逸倒了茶,便跑到院子里,对着几只觅食的小鸟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看着窗外孙女无忧无虑的身影,老者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随即又被沉重的回忆覆盖。他端起粗陶茶杯,抿了一口,声音苍凉地开启了尘封的往事:
“老朽年轻时,曾是灵墟界云家影卫一员!当年追随云家少主,怀揣守护凡俗、重建秩序的梦想降临此界!可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老者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愤:“是背叛!是贪婪!是比灵墟界叛乱者更令人心寒的腐烂!那些手握权柄者,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外敌,出卖同胞!他们享受着用同袍鲜血换来的‘和平’,却将屠刀对准了真正的守护者!那场席卷灵墟界与现世的‘净世之战’,多少忠肝义胆的同袍,不是死在敌手,而是倒在了这些背刺的渣滓刀下!”
“更可恨的是…那些曾经与我们并肩作战、口口声声要守护凡俗火种的‘同道’!” 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当战火燃起,需要他们以血肉铸就长城之时,他们却像一群嗅到腐肉的鬣狗,眼中只剩下现世权柄的诱惑!”
“他们利用混乱,临阵脱逃!甚至暗中与叛乱者勾连,出卖同袍!只为在战后的废墟上,更快地攫取权力,建立属于自己的千年世家!”
他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若非当年云家少主云飞,以盖世修为强行镇压灵墟界内乱,又孤身降临,力挽现世狂澜…这方天地,早己沦为魔域焦土!哪里还有今日?!”
老者猛地握紧茶杯,指节发白,语气充满了悲愤与不甘:“可少主他…为了终结那场浩劫,强行逆转乾坤,最终…修为尽失,道基崩毁!若非如此,凭少主当年之能,那些魑魅魍魉,安敢在今日如此猖獗?!”
轰隆!
老者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云逸心头!
“云飞…父亲?!” 云逸脑中一片轰鸣!李伯父口中的“力不从心”,老者描述的“净世之战”,父亲修为尽失的真相…碎片瞬间拼凑!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愤怒与滔天的杀意,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中奔涌!原来…父母承受的,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多、更重!原来一切的根源,竟如此肮脏与残酷!
老者并未察觉云逸的剧震,沉浸在自己的悲怆中:“战后…老朽心灰意冷!这现世,与我等当年守护的理想,背道而驰!权贵依旧腐朽,人心依旧叵测!仙路?大世?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幻梦罢了…我累了,便带着茵茵的父亲,远离纷争,在这山野间了此残生…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看着院中的孙女,老泪纵横。
云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老先生,像您这样…当年一同降临,还活着的守护者…还有多少?他们…如今是何态度?”
老者茫然摇头:“散落西方,音讯断绝…当年约定,静待时机…可这时机…” 他苦笑一声,充满了绝望。
忽然,老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站起身!在云逸惊愕的目光中,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者,竟对着他,单膝重重跪地!
“老朽…云家旧部,石坚,参见小少主!” 老者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老朽无能,未能护佑云家周全,更未能传承守护之志,致使我这一脉守护断绝!老朽…愿自废修为,以死谢罪!只求…只求小少主开恩,放过茵茵!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让她…做个普通人吧!” 头颅深深垂下。
云逸如遭电击!瞬间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将老者搀扶起来:“石老!您这是折煞晚辈!茵茵纯真烂漫,我岂会伤害她?我云逸在此立誓,必护她周全!” 他心中震撼,“您…如何认出我身份?”
石坚被搀扶起,看着云逸,眼中带着释然与一丝追忆:“云家血脉,本就不同于我们普通修道者!老朽身为云家护影卫一员,对此铭刻!少主当年…亦是如此气息!只是…” 他看向云逸,带着询问。
云逸明白了。他看着眼前这位为云家付出一切、心灰意冷却仍守护着最后纯真的老人,再看向院子里那个对着蝴蝶追逐嬉戏、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的茵茵…心中那最后一丝犹豫、迷茫、抗拒,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
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和决绝,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石老,谢谢您!” 云逸对着石坚,郑重地行了一礼,“我想…我找到我的路了!”
他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那风云激荡的苍穹:
“时代…确实变了!但这一次,不会重蹈覆辙!至于茵茵…” 他看向窗外那抹纯真的红色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让她快乐成长吧!但…也请给她一个选择未来的权利!相信我,也请再相信云家一次!这一次,我会带着你们…杀出一条不一样的血路!通向真正的光明!”
话音未落,云逸不再压制体内那蛰伏的力量!
轰!
一股霸道绝伦的恐怖气息,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气浪瞬间席卷石屋,吹得门窗猎猎作响!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
“石老,茵茵,保重!” 云逸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流光,冲天而起!瞬间没入云层,只留下原地激荡的劲风和…一个崭新的传说开端!
石坚冲到院中,望着云逸消失的天际,激动得浑身颤抖,浑浊的老泪滚滚而下:“回来了…这股气息…是少主!不…是比少主当年更霸道、更充满无限可能的…真龙之气!这一次真的会不一样么?茵茵…我们有希望了!”
他猛地转身,看向被刚才动静吸引、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跑过来的孙女茵茵。
“茵茵,”石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决断,“来,看爷爷!”
他单手抱起茵茵,伸出枯瘦却蕴含恐怖力量的右手食指,对着前方十丈外一排碗口粗的树木,隔空轻轻一划!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气刃,无声无息地划过空气!
咔嚓!咔嚓!咔嚓!
那一排树木,如同被最锋利的神兵切割,齐刷刷地从中间断为两截!断口光滑如镜!轰然倒塌!
茵茵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小嘴张成了O型,随即兴奋地拍着小手:“哇!爷爷好厉害!好厉害呀!”
“呵呵,”石坚宠溺地摸了摸孙女的头,眼中燃烧着熄灭己久的火焰,“那茵茵…想不想学爷爷这么‘厉害’的本事呀?”
“想!茵茵想学!茵茵要像爷爷一样厉害!” 小女孩毫不犹豫,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好!好!从今天起,爷爷就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茵茵!” 石坚开怀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希望。
他抱着茵茵,望向云逸消失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虚空,也对着沉睡的誓言低语:
“茵茵啊…记住那个大哥哥…记住他的样子,记住他的气息…以后,你的命,你的道,只为他而存!护他周全…至死方休!” 这是影卫的宿命,也是…新生的希望!
懵懂的茵茵,只是用力地点着小脑袋,清脆地应道:“嗯!茵茵记住啦!茵茵要保护大哥哥!”
谁也不知道,石坚今日这看似仓促的决定,和他对茵茵灌输的信念,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撕裂无边黑暗、拯救云逸于必死绝境的…一线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