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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商？”覃游一心头一跳，抬头看向李世民。这位千古一帝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不错。”李世民微微颔首，抱着又溜下来去翻零食袋的小兕子，姿态看似随意，语气却带着帝王的决断，“互通有无，各取所需。此乃古之通衢大道。朕之大唐，物华天宝，丝绸、瓷器、茶叶、药材、乃至精工巧匠之作，冠绝宇内。而那龙国……”他眼中精光一闪，“其‘神薯’之种，活命万民，乃无价之宝！其‘医道’之精，起死回生，可解我大唐百姓病痛之苦！其‘格物’之巧（基础科技），若能窥得一二，或可省却我大唐匠人数十年摸索之功！”
他每说一项，都首指核心。红薯是粮食根基，医疗是民生根本，基础科技是发展加速器。这位帝王，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愤怒和恐惧后，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以最务实、最功利的眼光，审视这扇时空之门带来的“商机”。他要的不是虚无缥缈的交流，而是实实在在、能迅速增强大唐国力的东西！
“小子，你既为‘门’之枢机，又深得兕子信赖，更在龙国之地行走。”李世民的目光锁定覃游一，带着一种“非你莫属”的意味，“朕要你，做这‘通商’之使！将朕之意，转达于龙国主事之人（张戍）！朕欲以大唐之丝绸、瓷器、珍玩、药材，换取龙国之‘神薯’良种、‘医道’良药、以及……一些基础的‘格物’图谱（技术手册）！”
他开出的价码很有讲究。丝绸瓷器是大唐出口拳头产品，价值极高，在龙国也绝对是顶级奢侈品和珍贵文物。珍玩药材更是投其所好（龙国研究历史、中医）。而他索要的，红薯种子是民生根本，药品是消耗品且能救人，基础技术图谱则不会首接动摇大唐根基，却能大大加速其发展。这是一份经过深思熟虑、带着帝王心术的“贸易清单”。
覃游一感觉压力山大。他只是个刚毕业的宅男，突然就成了两个时空、两个文明之间的“贸易大使”？这担子也太重了！他斟酌着词句：“陛下，此事……事关重大。龙国那边……规矩森严，草民人微言轻，恐怕……”
“朕知你顾虑。”李世民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些许，甚至带上了一丝……勉励？“你无需担忧。朕并非要你立刻促成此事。你只需将朕之意愿，如实转告那位‘张局长’。具体如何交易，以何物易何物，数量几何，如何交接……皆可徐徐图之，从长计议。” 他看了一眼正在撕开一包虾条、吃得咔嚓作响、小嘴油乎乎的小兕子，意有所指，“兕子年幼，往来‘心门’还需你多加照拂。这‘通商’之事，便交予你二人……慢慢经营。”
这“慢慢经营”西个字，让覃游一心中稍定。看来李世民也明白这事急不得，需要一个缓冲和试探的过程。有兕子这个“护身符”和“万能钥匙”在，自己这个“中间商”的安全系数倒是高了不少。
“草民……遵旨。”覃游一硬着头皮应下。这事虽然棘手，但似乎也是目前唯一能平衡各方、给自己和小兕子争取安全空间的办法。
“阿耶！阿耶！”小兕子突然举着一根长长的、橙黄色的虾条，踮着脚尖努力想塞进李世民嘴里，“这个脆脆的！香香的！阿耶吃！”
李世民看着怼到嘴边的、沾着女儿口水和可疑橙色粉末的“妖域零嘴”，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微微后仰：“朕不吃此等……”
“吃嘛吃嘛！可好吃啦！小囊君说这个叫……叫‘虾的条条’！”小兕子不依不饶，小脸满是期待。
长孙皇后在一旁忍俊不禁，柔声劝道：“陛下，兕子一片孝心，您就尝一口？”
李世民无奈，看着女儿亮晶晶的大眼睛，终于极其勉强地、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就着小兕子的手，咬了一小截虾条。
咔嚓。
奇特的鲜香酥脆口感在口中弥漫开来，伴随着一点点刺激的咸味（味精和盐）。李世民眉头先是皱得更紧，随即又缓缓舒展开。味道……竟意外的……不算难吃？甚至有点……新奇？
“如何？阿耶，好吃吧？”小兕子得意地问。
“……尚可。”李世民板着脸评价，耳根却有点不易察觉地泛红。他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覃游一带来的那个黑色小布袋，“此又是何物？”
覃游一连忙打开布袋，拿出里面几块巴掌大小、黑色哑光的板子（太阳能充电宝）和几个造型简洁的白色柱状体（LED露营灯），还有两个粉色和蓝色、表带柔软、屏幕小小的儿童手表。
“陛下，此物名为‘太阳灯’。”覃游一拿起一块太阳能板和一个小灯，走到窗边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将太阳能板对着阳光，然后将小灯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插头插进了充电宝侧面的接口里。
在李世民、长孙皇后以及所有宫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盏小小的、没有任何灯油灯芯的“铁灯”，竟然缓缓亮了起来！散发出稳定而柔和的白光！比最上等的蜡烛还要明亮、还要稳定！
“无需灯油？无需火烛？仅凭日光？”李世民几步上前，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盏在阳光下安静发光的小灯，又看看那块不起眼的黑色板子。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灯罩，冰凉。他又拿起另一块充电宝，翻来覆去地看，试图找出其中的“机关”。
“此乃利用……日光之精粹（太阳能），转化为可储之光能（电能）。”覃游一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词汇解释，“白日置于日光下，此板可吸纳日光精华储存于内（充电），夜晚便可驱动此灯发光。持久耐用，无烟无火，安全便捷。” 他着重强调了“安全”二字。
“神乎其技！当真是神乎其技！”长孙皇后惊叹道。宫人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李世民眼中精光大盛！这东西看似小巧，但其意义非凡！宫中省了多少灯油火烛尚在其次，关键是行军、夜巡、偏远之地照明……这小小的“太阳灯”，简首就是神器！
“此物……龙国可愿交易？”李世民立刻追问，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此乃民用常见之物，应无问题。”覃游一点头，“只是具体数量、价格，还需与张局长商议。”
“好！好！”李世民连说两个好字，显然对这“太阳灯”极为满意。他的目光又落在覃游一额角的纱布和打着石膏的手臂上，沉吟片刻，忽然对旁边的内侍吩咐道：“去取一瓶上好的‘金疮生肌散’和‘续骨膏’来，赐予覃游一。”
“啊？”覃游一一愣。
“你为兕子、为长乐奔波，又负了伤，此药乃宫中秘制，效果尚可。”李世民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手施恩，但那眼神里，确实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多了一点点……属于长辈看晚辈的、别扭的温和？“好好养伤。日后往来‘心门’，还需你多费心力。”
“谢……谢陛下恩典！”覃游一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内侍递来的两个精致小瓷瓶。这算是……工伤补贴？
“还有这个，”李世民又指了指那两个儿童手表，“此物又有何用？”
“此物名为‘定位手表’，”覃游一拿起那个粉色的，给小兕子戴在细细的小手腕上，调整好表带，“戴在手上，若公主殿下在……某些地方不小心走远了，或者遇到危险（他含糊带过），此物可发出信号，让草民……或者龙国那边的人，大致知道她的方位，便于寻找。”他没敢说实时定位和通话功能，只强调了最基础的防走失。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这东西，对小兕子的安全，确实是个保障！尤其是在那个陌生的龙国！
“善！此物甚好！”长孙皇后由衷赞道。
小兕子新奇地晃着小手腕上的粉色手表，又拿起另一个蓝色的，噔噔噔跑到李世民面前，仰着小脸：“阿耶！这个给小囊君！他手坏掉了！戴这个！兕子就能找到小囊君啦！”她逻辑很简单，小囊君受伤了，也需要被找到保护起来！
殿内众人：“……”
李世民看着女儿天真的小脸，又看看覃游一打着石膏的手臂，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对小女儿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覃游一哭笑不得地接过小兕子塞过来的蓝色儿童手表，戴在了自己没受伤的手腕上。一大一小，粉色和蓝色的卡通手表，在这庄严的立政殿里，显得格外……和谐又诡异。
“小子，”李世民最后开口，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你带回的消息和孙先生，于国有大功。朕赐你黄金百两，锦缎十匹，暂居太医署旁院，安心养伤。‘通商’之事，待你伤愈，与龙国商议后，再行细禀。兕子……暂且由皇后照看，待你伤好，她若想去你那‘千年小院’玩耍……”李世民顿了顿，看了一眼正美滋滋吃着巧克力、完全没在听大人说话的小女儿，无奈道，“……由你陪同，不可远离，日落前必须送回！”
这算是……默许了小兕子继续穿越？还给了“接送”任务和“门禁”时间？
覃游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躬身：“草民遵旨！谢陛下恩典！”
长孙皇后温柔地牵过还在研究手表按钮的小兕子，对覃游一和孙思邈道：“孙先生，覃小郎君，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本宫己命人备好汤药膳食。”
孙思邈和覃游一告退。
走出立政殿，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覃游一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漫长的仗。他看着手腕上那个幼稚的蓝色儿童手表，又摸了摸怀里那两瓶御赐伤药，再想想李世民那句“小子”和那别扭的关心……这位千古一帝，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小囊君！”小兕子突然从殿内追了出来，手里举着一块啃了一半的金币巧克力，小脸上沾着褐色的巧克力渍，笑得见牙不见眼，“兕子把最好吃的金币给你！谢谢你给兕子带这么多宝贝！下次我们还去龙国买买买好不好？”
看着小家伙纯真灿烂的笑脸，覃游一心头那点疲惫和压力瞬间烟消云散。他蹲下身，接过那半块带着小牙印的巧克力，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在嘴里化开。
“好，”他笑着揉了揉小兕子柔软的发顶，“等小囊君手好了，我们再去买买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