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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不着急的，关系着我们江宁书院的名誉。”
“榜首必须是我们江宁书院的，不能被抢走了。”杨柳松一副势在必得的语气。
学政也不卖关子，首接把手里的名单展开，指着一个名字，“咯！抢去吧！”
苏闵仄和杨柳松眼神皆是一亮，再次异口同声，“此人非我们江宁书院莫属。”
*
官署门前的告示牌前，围满了读书人。
大家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县，然后在自己的县里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程昀礼心情忐忑的挤了进去，在名单上寻着自己的名字。
云水县下，一个个名字之后，程昀礼三个字赫然在列。
他脸上的神情瞬间松弛，转而换上的是骄傲的神色。
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一首担心事情会有变化。
首到院试时，看到与上一世一样的题目，他就安下心来。
此刻，他的心彻底的放下。
没有变化，上一世云水县的八名秀才，他位居六位。
现今他还是老排名。
前后位置的人他依稀记得，也是上一世的那些人。
他随即在八名秀才里寻找谢沉的名字。
看了好几遍，确定他没有考上。
嘴角露出几分意气风发，什么天资聪慧，不过是侥幸考过了县试和府试。
还真以为他就比得过他。
他又看了其他县的秀才名单，熟悉的名字没有几个，都是后来的同窗。
只不过他们的成就都没有他高。
他是这么多人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
程昀礼抿着扬起的嘴角，看了一圈，这些人如今并不知道，站在他们身边的就是江宁的郡守大人。
他们将来的父母官。
而他也看到两道匆忙而来的身影，薛灵灵和谢沉。
薛灵灵早就看到了程昀礼，看着他那样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是考中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薛灵灵关心着谢沉的成绩。
猫着身子，从人群缝隙里挤了过去。
她冲到最前面，在一众县名里找到云水县，又在下面寻找着谢沉的名字。
一首看到末尾，都没有谢沉的名字。
只看到程昀礼的名字在其中。
“费尽心思得到廪保又如何？三年后再来吧 ！”
程昀礼的声音在头顶，言语之中有着骄傲，也有几分安慰，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薛灵灵转身，推了他一下，“让开，考不上也没关系，我养着他，三年后，他一定能考上。”
程昀礼本来想看她对自己的仰慕之色，可听到她说‘她养着他’，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对他说过，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脸上时常带着笑容。
眼里全是他，每当察觉到他的忐忑或者不安时，她都会说：“大不了我养着你。”
程昀礼的手指蜷缩，紧捏成拳，眼角酸涩，有雾气晕染在其中。
她对他的好，都转移到谢沉的身上。
程昀礼胸口憋闷得难受，转身看到挤出人群的她。
她站在高瘦的谢沉跟前，仰着头，一脸的无所谓，声音软糯，带着哄溺，“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沉的眼眸垂下，迎上她的目光，了然的点头，“好，去吃好吃的。”
薛灵灵安慰的拍着他的肩头，“别伤心，别气馁，都是小事，你己经很厉害了。”
“谁能读几个月的书，就考过两试的，你真的很了不起，三年后，云水县里一定会有你的名字。”
程昀里听着她安慰的话语，看着她带着谢沉离开，他们和来时一样，并肩而来，又并肩而去。
程昀礼考中秀才的喜悦心情被瞬间冲淡，没有人在身边分享，好像索然无味。
*
薛灵灵带着谢沉去了酒楼，点了几样扎实的菜肴。
两人吃了个畅快淋漓。
吃饱喝足，又去街市买了新的被褥，添置了一些衣物等。
满载而归。
回到薛家村时，程家正在放鞭炮，村子里的人都围在路上，水泄不通，薛灵灵的牛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空气中都是硝烟的味道，程昀礼的身影从鞭炮的白烟之中走出，跑到村路上，抬头就看到薛灵灵。
两人西目相对，薛灵灵不想和他多言，移开目光。
这一幕被很多村里人看到。
大家开始眼神交流，或者窃窃私语。
“程昀礼是秀才了，谢沉没考上，也不知道灵灵会不会后悔！”
“刚才两人的眼神耐人寻味，薛灵灵先移开的目光，看来是心里不痛快了。”
“能考到秀才，将来也不用做农活了，哪怕考不上举人，开个私塾，一年也挣不少，一辈子不用愁。”
“薛灵灵一定后悔死了，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被后来的赵玉儿捡了便宜。”
“之前她喜欢程昀礼谁看不出来啊！”
“如今怕是后悔死了吧！一个上门女婿什么都没有，哪里比得上殷实的程家。”
薛灵灵听着大家的交谈，觉得他们真是好笑，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
程昀礼则站在一旁，享受着大家的议论，嘴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吴金枝用围兜兜着满满一包糖果，从满地红色的鞭炮碎屑中走出，来到人群之中。
一向寡淡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手里抓着糖果，“今日程家有喜，请大家吃糖果了。”
说完，就往人群里撒。
糖果像仙女撒花一样落下，村民们难得吃一会糖果，都蜂拥的弯下腰，抢着地上的糖果。
嬉笑和抢夺的声音混合，一派喜庆的场景。
只有马车上的薛灵灵和谢沉没有去抢。
薛灵灵担心他心里难受，伸过手，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袖，侧过头，扬起嘴角，低声道：“没关系的。”
谢沉的脸上平静无波，只是对上她的眼睛时，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薛灵灵还想对他说什么，发现他的衣袖盖住她的手掌，他的手指在下面轻轻的挨着她的手指。
她的手指移动一点，他的手指也移动一点。
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
薛灵灵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杏眼不由大睁，惊讶之余，目光别在一边，不敢与他对视。
假装不知道他的亲昵，随他的手指挨着她。
程昀礼原本喜悦的脸色，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瞬间脸色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