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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是鸿门宴
商虞拉开阳台的门，径直走了出去，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走廊的灯光有些晃眼。拐角处，一道人影立在阴影里。
是林晚月。
她就那么站着，身体绷得很紧，像是在等她。
商虞脚步没停，擦着她的肩膀走了过去，全程目不斜视，仿佛那里站着的只是一个碍事的摆件。
那份彻底的漠然，让空气都凝滞了。
林晚月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商少聿从阳台下来时，客厅里已经不见了林晚月的身影。
蒋言从厨房走出来，解着围裙，“晚月怎么先走了？我看她眼睛红红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商少聿的声音有些哑，他下意识地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温软细腻的触感，烫得他心慌。
“少聿。”商正恒的声音沉沉地响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明显心不在焉的儿子，缓缓开口，“你和晚月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他更知道，自己心里那份对商虞的，见不得光的欲望，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是一种背德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最深的地方。
他必须把它拔掉。用最快，最狠的方式。
过了很久，商少聿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片死寂的决绝。
“我知道了，爸。”
“我会尽快跟林家商定婚期。”
“哎！这就对了！”蒋言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立刻喜上眉梢，“我这就给林家打个电话！亲家母肯定也盼着这一天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见蒋言的笑声越来越大。
挂了电话，她又点开了手机里的某个家庭群聊，飞快地在上面打了一行字，然后按下了发送。
【商家大院】
蒋言：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少聿和晚月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到时候大家可都得来喝喜酒啊！
她这条消息，像是故意发给某个人看的。
很快，手机叮咚一声。
是商虞。
她在那个热闹的，不断弹出各种恭喜表情包的群里，也发了一句话。
商虞：恭喜哥，恭喜晚月姐。
言简意赅，客气，又疏离。
……
第二天，灼愿办公室。
一扫商家大院里的阴霾，窗外的阳光正好，将整个办公室照得通透明亮。
温灼抱着个平板电脑，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虞！天大的好消息！”
她把平板往商虞面前一拍，屏幕上是一份合作意向书。
“瑞康医疗！国内做医疗器械的龙头！他们指名要跟我们合作，做一批智能康复设备！你看这个数字！”温灼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屏幕最下方那一串零上，“五千万！整整五千万的大单子！”
五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
商虞看着平板上那份措辞严谨的合作意向书，和最下方那个代表着瑞康医疗的鲜红印章，这些天因为商家那些破事而积压在心口的郁气，总算散了些。
灼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有分量有规模的大项目，来奠定自己在行业里的地位。
“哪家公司？”商虞问。
“徐氏集团！”温灼的眼睛亮得吓人，嗓音里是藏不住的激动，“就是那个做传统医疗器械起家的老牌企业！他们最近想往智能方向转型，考察了一圈，最后看中了我们！点名要跟你谈！”
徐氏。
商虞脸上的那点笑意，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淡了下去。
她脸上的变化很细微，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但还是被温灼看了个正着。
“怎么了？”温灼凑过来，脸上的兴奋褪去，换上了几分探究，她试探着问，“你这表情，不对劲啊。这家公司有问题？”
商虞没说话，只是把平板拿过来，指尖划过屏幕，视线落在了意向书联系人那一栏。
【项目负责人：徐思菀】
果然是她。
“何止是有问题。”商虞把平板扔回桌上，靠进椅背里，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没什么温度，“这是个鸿门宴。”
温灼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什么意思？你认识这个徐思菀？”
“不熟。”商虞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梁京延爷爷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办公室里安静了。
过了足足有五秒钟，温灼才消化完这个信息，然后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还谈个屁！”她一把抢过桌上的平板，作势就要往垃圾桶里扔，“拒了！什么玩意儿，送上门来恶心人！当我们灼愿是什么地方了，上赶着去给她羞辱的吗？”
温灼是真的气着了，脸都涨红了。
她知道商虞在梁家受了什么委屈，现在这个徐思菀又冒出来，摆明了就是不怀好意。
“生意是生意。”商虞拦住了她，把平板从她手里抽了回来，重新放回桌上。
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温灼，你冷静点。这对灼愿来说，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温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虞你疯了？你明知道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还往上凑？钱什么时候不能赚，非要去受这个气？”
商虞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那份真切的担忧和维护，心里暖了一下。
但她摇了摇头，“我不是去受气的。”
她要让徐思菀知道，不管是在梁京延面前，还是在生意场上，她商虞，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不仅要接下这个项目，还要做得漂漂亮亮，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温灼看着她那副打定了主意的样子，最后也只能恨恨地坐回沙发上，生着闷气。
她知道，商虞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