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堰开车将时巡和崔咏梅送到学校,他径自去了老师办公室给郗安宜请假。
“骨裂了?那可得好好的养着。”房谷秋惊了一瞬,继而皱眉有些担忧的说道:“那接下来的课程可就落下啦。”
这时办公室里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闻言就笑了起来,他指着时堰对房谷秋说道:“你旁边这个以前可是咱们子弟学校永远的第一。”他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搪瓷缸,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笑意,“他创下的记录可是首到至今都没人打破过,有他给你的学生辅导,还怕落下功课吗?”
房谷秋疑惑的看向时堰,视线在他的身上来回的打量,“这位是?”
时堰转身,对着老教师恭敬的打了声招呼,“王老师。”
“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王秋实拍了拍时堰的肩膀,对房谷秋介绍道:“你没见过他,这就是梁校长天天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时堰呐。”
房谷秋惊讶的看向时堰,原来眼前这个俊秀惊人的男人,就是曾经子弟学校的骄傲,那个令众人都望其项背的天才。
房谷秋曾经整理过学校尖子生的档案,以激励自己学生,时堰的笔记和试卷是她翻阅最久的,那些字迹遒劲的解题步骤,那些在空白处标注的巧妙思路以及独到见解,还有消化问题的独特方式都令她这个从业多年的老师叹服。晨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恍惚间与档案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啊!”房谷秋恍然,她释然一笑,“那就更好了。”
正好班长姚缙抱着郗安宜的书进来了,“老师,郗安宜的课本。”他将书本放到桌子上,看看房谷秋又看看时堰,好奇的问:“郗安宜同学不来了吗?”
“郗安宜同学受伤在家休养,你先帮我把课本拿到班里,我一会儿过去。”
姚缙点了点头,拿起房谷秋的课本走了出去。
“正好。”房谷秋想到什么,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你妹妹期中考试的成绩单,今年学校改为单独公布学生的成绩了,喏,都是单独装在信封里的,你给她拿回去吧。”
时堰伸手接过,薄薄的信封上写着郗安宜的名字。指腹在‘郗安宜’三个字上轻轻了一下。阳光透过薄薄的信封,隐约能看到里面纸张的轮廓。
房谷秋看着时堰特意多说了一句,“你妹妹这次的成绩,值得期待。”
看着房谷秋别有深意的眼神,时堰勾了勾唇角,恐怕郗安宜这次的成绩特别突出吧。他将信封对折,妥帖地放进内兜。他向房谷秋和王秋实礼貌道别,大步离去。
看着时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走廊,王秋实转头看着房谷秋笑问:“小房啊,听你这意思,这时堰的妹妹考的也特别好?”
房谷秋嘴唇极力想要扯平却仍敌不过那股向上的力量,“一般一般,也就是全校第一,各科满分吧,除了语文作文扣了两分,”房谷秋装模作样的叹息着。
王秋实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放在在办公桌上。老教师瞪圆了眼睛,手指颤巍巍点着房谷秋:“这还叫'一般'?小房你现在眼光可忒高了!”
房谷秋装模作样地叹气,“您是没看见那作文。”她突然压低声音模仿起评语,“‘辞藻华美但稍欠真情’,要我说就是阅卷老师太苛刻。”说着从抽屉里珍而重之地抽出一份试卷,“您瞧瞧,这《丰收赞》写得,其他老师看了都说有灵气呢!”
王秋实是数学老师哪里看得明白这作文的评分标准,他笑着摇头,“你啊,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时堰开车去了警局,霍靖滦己经在了,这件事,霍靖柔才是主要受害者,郗安宜只是无辜被牵扯进去的,所以霍家是监督解决这件事的主力军,时堰过来也不过是看看事情的进度。
“案子会走速裁程序。”霍靖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金属质地的冰冷,“老爷子发了话,要办成典型。”他递来一支烟,被拒绝后自己也没点,只是捏在指间慢慢碾碎,“剩下的小小喽啰己经被摸排清楚全都一网抓了。”
时堰点了点头,“他们关联的亲友也再摸查一遍,虽然不成气候,但也不能轻视,保不齐会咬人。”
霍靖滦嗤笑一声,“用你说。”他走顺着台阶走出公安局,伸手打开自己的车,单手撑在车框上看向一旁的时堰,“我要去学校给小柔那丫头请假,你呢。”
时堰打开车门,“我回去。”他坐进驾驶室,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霍靖滦摆摆手,想起什么他忽然又折返两步,敲了敲车窗玻璃,他微微俯身,呼出的白雾在车窗上凝成一小片水汽,“我家老爷子还念着你呢,说你好久没陪他下棋了,你什么时候去看他呢?”
时堰放下车窗,左手臂撑在车窗上,“我空了就去看老爷子。”
吉普车缓缓驶离时,排气管喷出的白雾与晨雾融为一体。车子一路疾驰,突然在路边停下,时堰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旁边的糕点铺。
“请给我一份栗子蛋糕。”时堰伸手从怀里掏出钱夹。
售货员又见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她眼睛一亮,她熟门熟路的装起一块栗子蛋糕,笑着问:“还要别的吗?”
“不用。”时堰轻轻摇头,伸手将钱票推过去,等售货员找零后他提着蛋糕出了门。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售货员转身对着旁边新来的小姑娘道:“瞧见没?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来买栗子蛋糕的男人。”
“真俊啊,他对象也太幸福了。”
“是啊。”
时堰将蛋糕盒小心地放在副驾驶座上,车辆启动一路疾驰到家里。
郗安宜正倚在床头看书,看见时堰进来她轻轻的嗅了嗅鼻子,“是栗子蛋糕!”她将手上的书一扔,眼巴巴的望着时堰。
受伤的腿还老老实实架在软垫上,上半身却己经迫不及待地向前倾。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脸上,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映得像是盛了蜜。
时堰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他走到郗安宜床边,衬衫袖口还沾着外面的寒气,“鼻子这么灵?”修长的手指掀开盒盖,栗子蛋糕的甜香顿时溢满整个房间。
郗安宜己经捏住了叉子,发梢随着她仰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她眼巴巴望着时堰的样子,让他总是想起小时候的那只猫。只是这次,时堰没有像儿时那样逗弄猫儿,而是稳稳托着瓷碟,看着她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吃下第一口。
时堰安静的看着郗安宜一口一口的吃着,此刻的阳光从阳台投射进来,正好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叠成亲密无间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