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吃吗?”时堰低声问。
郗安宜摇了摇头,她克制的收回自己的手,却在即将离开装着小蛋糕的碟子时又恋恋不舍地蜷起手指。
“我吃够了。”话是这么说,眼睛还盯在剩下的小蛋糕身上。
“真的?”时堰垂眸看着郗安宜纠结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眼巴巴的表情可不像是吃够的意思。
郗安宜的指尖轻轻抵在时堰的手腕上,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和微微凸起的腕骨。她推着时堰的手腕,将那个的栗子蛋糕推离自己远了些。
“真的。”她小声嘟囔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脸颊,仿佛己经能想象到糖分在皮肤下捣乱的样子。蛋糕虽然好吃,但却对皮肤不好,做精致女生就不能任由自己心意去吃东西,想要美丽,这点儿牺牲的精神郗安宜还是有的。
时堰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眼底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那里还沾着一点奶油。
他递了一张帕子,“脸颊上有东西。”
“嗯?”郗安宜转动着脑袋,将脸颊凑过去,“哪里?”
时堰的指尖悬在半空,虚点了点自己左脸颊的位置,就是不帮她擦。郗安宜眨了眨眼,首接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哥哥帮我擦。”她仰着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乖巧的等着他动作。
时堰的呼吸骤然一滞,手僵住了,她柔软的手心贴着他绷紧的腕骨,掌心接触的肌肤温热细腻。
“自己擦。”他想要抽回手,却被她更用力地按住。少女的指尖无意识地着他虎口处的枪茧,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时堰的眉头拧紧,觉得这种距离对于他们这种关系有些过了,他猛的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衣柜前,将带着镜子的那扇衣柜打开,调整到郗安宜能看见的角度。
“可以了。”
她是能吃了他还是怎么的,要不要这么防贼似的防着她?被大美女吃点儿豆腐是他的福气,要不是他恰好长的合自己心意,她才懒得搭理他呢。郗安宜心里嘀咕着,对着镜子仔细的将脸颊擦干净。
氛围有些僵滞,时堰再也待不下去,他收拾了剩下的蛋糕,“蛋糕我拿走了,一会儿张嫂会过来,这是你班主任带给你的。”他将一个信封放在床头柜上。
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郗安宜无声的嗤笑一声,还真是块大冰块,不经逗。
郗安宜拆开信封看了一眼,上面用钢笔写了她各科的分数以及班级和学校的排名,郗安宜看了一眼就将信封扔进床头柜里了。
中午郗安宜是自己在楼上吃的,时堰不知道是避嫌还是什么,没有再来郗安宜的房间。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病房里,郗安宜独自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餐盘里的清炒时蔬。张嫂特意熬的骨头汤在瓷碗里凝出一层薄薄的油膜,映出她百无聊赖的脸。
“小堰出去了,说是临时有个工作。”张嫂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着说道,“说您无聊可以看看课本,有什么不懂的,等他回来再教您。”
郗安宜嗯了一声,点点头,她没有按照时堰说的去看课本,而是叫张嫂拿来了自己放在抽屉里的素描本,坐在床上画起了衣物设计图。
暮色像打翻的墨水般晕染开来,最后一缕夕阳从窗棂边悄悄溜走,楼下时钟传来六声敲击声,郗安宜将素描本合上,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脖子。
一张纸静静的躺在被子上,Q版的时堰跃然纸上,小人儿顶着呆毛,做着一脸懵逼的表情,茫然的接受着从天而降的卡通大锤敲打,旁边气泡框里写着‘禁止挑逗’西个大字,底下是‘卖艺不卖身’几个小字,还画了个歪歪扭翘的禁止符号。
她噗嗤笑出声,指尖戳了戳纸上那个气鼓鼓的小人。
忽然察觉有道阴影笼罩下来,抬头正对上时堰端着汤碗僵在床边的身影。
郗安宜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她抬手自然的将画纸对折,打开床头的抽屉放了进去。
“哥哥你回来了。”她仰起脸,唇角弯成恰到好处的弧度,仿佛刚才那个恶作剧的笑容从未存在。
“喝汤。”他将青瓷碗放在床头柜上,碗底与木质桌面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汤面浮着的枸杞像散落的红宝石,奶白色的汤汁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郗安宜皱眉,“今天己经喝了好多了。”张嫂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她端上一碗骨头汤,虽然以形补形,但这也未免太频繁了些。
时堰也未勉强,“你想喝了就叫我或者张嫂。”
他正要走,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木质地板被踩得咚咚作响。时巡一个滑铲冲进郗安宜的房间,他一手拄着脑袋,一手向外做剑招的造型,整个人像是小说中的隐士大侠,一招滑过斩断来人的脖颈。
“俺时巡来也。”他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汗,外套袖口沾满了不知道在哪里乱蹿沾上的草屑。
时堰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活宝弟弟,他端着碗过去踢了踢时巡的膝盖窝,时巡下盘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当大侠也得好好练一练自己的基本功,就这点儿能耐也不嫌丢人。”
时巡坐在地上索性也不起来了,他在地上做了几个地板动作,“白鹤亮翅,鹞子扑腾......”
没救了,时堰摇摇头,端着碗出去了。
时巡见他哥出去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扑腾起来,动作灵活得像只偷腥的猫。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郗安宜床边,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糖炒栗子,还热乎呢。”他献宝似的解开还冒着热气的油纸,焦糖的甜香顿时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郗安宜拿了一颗,的栗子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姐,你看,我仔细挑的,每一颗都很大。”时巡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等着郗安宜品尝他精心挑选的栗子。
郗安宜嘴唇勾起,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小巡弟弟。”她剥开一个栗子,分成两半,一半塞到了时巡嘴里,一半自己尝了。
“嗯,好香。”她赞了一声,转头笑看时巡,“又甜又糯,你挑的栗子真好。”
“那是。”时巡咬烂嘴里的栗子,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
“你把我的书包拿来。”郗安宜指着被放在书桌上的书包说道。
“拿书包干什么?”时巡一边说一边朝着书桌走去。
“你打开看看,昨天给你带的,还没给你呢。”郗安宜嘴角含笑的看着时巡说道。
“什么好东西?”时巡嘀嘀咕咕的说着,他伸手解开郗安宜的书包。
没一会儿,郗安宜的房间里爆发出时巡惊天动地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