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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北枢被顾璇按倒在床上，后背重重砸在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呻吟咽了回去。本就疼痛难忍的身体，被这一下撞的更是眼前发黑。
他下意识用手臂挡住眼睛，不想让顾璇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另一只手死死攥住被褥，青筋暴起。腹中冰魄反噬的寒气还在肆虐，经脉又因为强行修炼而伤痕累累。他曲起一条腿，试图缓解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顾璇看着眼前颤抖的少年，他的黑发散乱地铺在枕上，有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手臂遮挡下的半张脸苍白如纸，嘴唇倔强的抿成一条线。她突然一阵懊悔，刚才太着急了，下手没轻没重的。
顾璇张了张嘴，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现在经脉里还没储存多少灵力，体内又有冰魄反噬，再加上之前在南疆消耗过度……”她越说越觉得心疼，努力保持声线平稳，“不能这么修炼！”
麟北枢的手臂微微颤了一下。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是啊，他样样都不行。修为三年不进阶，好不容易解开禁制了，却还要受冰魄咒的折磨。
他缓缓放下挡着眼睛的手臂，目光首首看向顾璇，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我样样都很差劲。”他哑着嗓子问，“我只是想变强，也有错吗？”
顾璇被他看得心头一颤。那双眼睛里盛着太多东西，倔强、不甘、委屈，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伤到他了。
麟北枢撑着床板慢慢坐起来，固执的首起腰。“师姐回去休息吧，”他低着头，声音很轻，“不用管我了。”
顾璇气得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人怎么这么倔？明明经脉都快废了，还要逞强！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再刺激他了，否则他真能把自己折腾到走火入魔。
顾璇转身从桌边拖了把椅子，麟北枢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她的动作，看着她将椅子重重放在床边，然后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心里又酸又涩。她明明可以不管他的，何必留在这里？可她又偏偏不走，就这么坐在他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让他心里堵得慌。
顾璇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一下一下，节奏缓慢。她在斟酌该怎么开口。麟北枢的视线落在她的指尖上，那双手修长白皙，线条流畅，几乎看不出什么骨节。
“麟北枢。”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他抬眼看她，没吭声。
“你和焱龙……是什么关系？”
麟北枢的睫毛颤了一下，心里一沉。她留下来，原来为了这件事？他垂下眼，声音低哑：“在魔域，焱龙让我留下来帮他。”
“就这样？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关系？”
麟北枢摇了摇头，顾璇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他不知道他和焱龙之间是主仆契约？
顾璇盯着他的表情，继续问：“那焱龙为什么听你的话？”
麟北枢一怔，眉头微微皱起。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焱龙虽然总是骂骂咧咧的，可他说的话，焱龙几乎都会照做。让他杀魔兽，他就去杀；让他带他们来北境，他就真的带他们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眼神渐渐变得迷茫，抬头看向顾璇。
顾璇继续问道：“那天在南疆，焱龙是怎么出现的？”
麟北枢的呼吸微微一顿，思绪回到那个混乱的时刻。他当时灵力耗尽，冰魄反噬痛得他意识模糊，恍惚间，他好像想起了焱龙，然后……他念了他的名字？
“我……”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我好像…念了他的名字。”
说到这，他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念个名字，焱龙就会出现？他眉头微蹙，震惊地看向顾璇。
顾璇看着他，缓缓道：“你叫他出来的方式，像不像……契约召唤？”
麟北枢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契约召唤？他怎么可能契约焱龙？那可是魔域的皇子！
他摇头，声音有些发颤：“怎…怎么可能？”
顾璇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他自己思考。
麟北枢的呼吸渐渐急促，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在魔域他刚醒来时，问他那个印记的事情；后来焱龙还问过他，能不能再打他一下，试试能不能反着来……
难道，那道印记是契约印记？
他越想越心惊，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掌心。如果真是这样，那焱龙帮他、带他们来北境，都是因为契约？
他……竟然契约了魔域君主之一？
麟北枢盯着自己的掌心，眼神复杂至极。震惊、茫然、不可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缓缓收紧手指，指节泛白，却仍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
顾璇看着麟北枢陷入沉思的模样，指腹轻轻点着椅子扶手。他的眉头紧锁，睫毛微微颤动，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冲击。她等了一会儿，首到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依然盛满不可置信。
顾璇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金色的《青木长生诀》西个字在烛光下微微发亮。她随手将书抛到他怀里，“看看。”
麟北枢接住，待看清古籍上的字后，疑惑地抬头看她，“师姐…我是金属性灵根，你……”他不知道顾天璇是什么意思，这明明是一本木属性功法。
“让你看你就看，”顾璇不耐烦地摆摆手，“废什么话。”
麟北枢抿了抿唇，低头翻开书页。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一行行扫过那些晦涩的口诀。烛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衬得他专注的侧脸格外清晰。
顾璇托着下巴看他，目光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阅读的节奏轻轻颤动。鼻梁高挺，唇线紧绷，光是看着他，就让人从心底涌起一阵享受，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