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新月如钩。
旧码头的海鲜市场在凌晨三点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咸腥的海风卷着碎冰碴子扑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云裳戴着黑色口罩,指尖轻轻叩了叩门扉上的铁环,三长两短的节奏里混着远处货轮的汽笛声。
门“吱呀”裂开条缝,昏黄的灯光里探出个络腮胡男人,左眼角的刀疤在手电光下狰狞可怖:“口令?”
“潮水会带走所有秘密。”云裳压低嗓音,袖口滑落的瞬间,腕间银镯上的双鱼图腾闪过冷光。
男人瞳孔骤缩,慌忙侧身让路时,后腰突然抵上硬物——江嘉敏顶着匕首笑嘻嘻贴上来:“大哥别紧张,我们就是来参观参观。”
地下钱庄的入口藏在冷库深处,推开挂满冰棱的铁门,暖黄的灯光瞬间裹住三人。
百十来平的空间里,十几台电脑屏幕蓝光闪烁,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对着账本皱眉,听见动静时枪己拔出手套——却在看清云裳耳坠的瞬间僵住:“云小姐?您怎么...”
“来查账。”云裳摘了口罩,指尖划过保险柜上的密码锁,“听说八爷最近换了新玩法?”她忽然轻笑,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淬了毒的玫瑰,“黄金洗钱换成了古董拍卖?挺风雅啊。”
男人额角渗出汗来,手刚往桌下探,江嘉敏的匕首己经抵住他咽喉:“老实点,我们裳裳大小姐没耐心。”
刀刃划破皮肤的瞬间,角落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白臧山举着放大镜蹲在碎瓷片堆里,眼镜片反光:“宋代官窑?可惜碎了。”
云裳踢开脚边的木箱,里面露出半尊鎏金佛像,底座刻着模糊的编号。
她抽出手机对着账本拍照,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抬头望去,通风口的铁栅栏正在缓缓移动,月光里闪过枪光的冷光。
“趴下!”秦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开的瞬间,云裳己经拽着江嘉敏滚向沙发。
子弹擦着发梢击碎花瓶,白臧山抱着碎瓷片缩在桌底,哆嗦着喊:“有埋伏!”
“早料到了。”云裳扯断耳坠,珍珠滚落在地时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定位器。
她摸出藏在靴筒的手枪,对着通风口连开三枪,惨叫声里,天花板的灰尘扑簌簌落进她的睫毛。
“通知你的人,”她踹开挡路的转椅,枪口抵住男人眉心,“让八爷来见我——或者,看着他的钱庄在天亮前变成废墟。”
男人喉结滚动,颤抖着摸出手机。云裳瞥向窗外,海平面上己经泛起鱼肚白。
对讲机里传来秦戈的喘息:“外围己控制,码头出口全封了。”她忽然笑了,指尖擦过男人刀疤:“看见没?潮水退了,秘密...该浮出水面了。”
江嘉敏吹了声口哨,踢开脚边的弹壳:“说真的,下次能不能别挑凌晨?我饿了。”
白臧山从桌底探出脑袋,怀里还抱着半块残瓷:“我知道附近有家生煎包...唔!”
云裳用枪托敲了敲他脑袋:“先把证据装箱,完事请你们吃米其林。”
她转身时,晨光正爬上保险柜的铜锁,那些见不得光的账本和票据,终将在日光下化作灰烬。
手机震动,新消息跳出——秦戈的相亲对象发来微笑表情,附言:“下次再聊?”
云裳挑眉,指尖飞速打字:“别聊了,来码头收网。”
发送完毕时,远处传来警笛的轰鸣。她把染血的珍珠耳钉扔进垃圾桶,对着碎玻璃整理发丝——晨光里,她耳后新纹的玫瑰图腾,正沾着夜露般的血珠,缓缓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