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愣在原地。
从妈妈离世之后,没有人这么坚定的选择过自己。
好像所有主动对她好的人,都会在权衡利弊之后第一个把她送走。
梁深把手伸向她,“起来吧,回家哭。”
程霜把手放在他手上,梁深稍微一用力,把她拉了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居然没安慰自己说不要哭。
程霜红着眼睛问他:“你怎么没像在巴黎一样哄我不要哭呢?”
她说话的声音都是有些发抖的。
梁深听到有些好笑,低头看向她的时候没忍住勾了下嘴角。
那个时候程霜真的很爱哭,她的香评第一次登上格拉斯的杂志,首接激动落泪。
把杂志拿回来边哭边念给他听。
还让梁深评价她写的怎么样。
梁深也不是干这行的,只能说很好,结果程霜说他敷衍,一整个被气笑了。
“那我要怎么说?”梁深拿着杂志问她。
程霜抹掉眼泪,“我也不知道,安格丽老师说我进步很大,你是不是我的幸运星啊。”
程霜也不知道是哪里变了,之前她怎么写香评,安格丽都是不满意,这次居然一次就过了。
程霜被安格丽夸的时候没哭,回来抱着梁深哭。
她说在安格丽面前掉眼泪好丢脸,她不好意思哭。
然后又问梁深安格丽说的是不是很对。
梁深能说什么,肯定是顺着她来啊。
被游客说她很漂亮很专业也哭。
毕业后被凡尔赛闻香学校举荐为优秀毕业生也哭。
在那边被人随便夸两句回来就抱着梁深哭。
梁深那时有些无奈,怎么这么爱哭呢。
这眼泪掉不完似的。
梁深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该哭,谁让你离开我这么久。”
程霜好看的眉梢一点点蹙起来。
“那你和我结婚是因为喜欢我吗?”
梁深伸手摸了她的头。
她的发丝很柔软。
程霜保持着看他的姿势,期待着他的回答。
但也有些忐忑。
万一不是呢?
她就不该问的。
程霜刚想把自己的脸低下来。
梁深双手捧住。
“不是。”
“是爱你。”
良久。
程霜忽然笑了起来。
眼泪也在掉。
“你开心吗?我说爱你。”梁深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瓣。
在外面吹得久了,程霜的唇瓣很冰凉。
梁深轻咬住,“你开心了吗?”
程霜很弱点了下头。
这种感觉不像是开心,更像是失而复得,终于有人要她的感觉。
她想要的东西不多,梁深恰好都给她了。
只要一点点,她就能满足了。
梁深调侃她,“开心就别哭了,在巴黎我被你弄脏了多少件衣服,回来还蹭我衣服上。”
程霜有些窘,嘴也硬,“我帮你放洗衣机了。”
“结果扣子都给我洗掉了。”
“那是你衣服质量差!”
梁深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往楼下走。
程霜舔了下唇,“我们去哪?”
“搬家。”
梁深把车门打开,让她坐进去。
然后把车里的暖气打开。
程霜挠了下耳朵,“不用这么着急吧。”
她交了半年的房租呢。
梁深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在上面有节奏的敲了好几下,“我过去住也行。”
“嗯?”程霜扭头看过来,“你的大房子不住?”
她上次去的时候记得别墅在外面看去是西层楼,光是那外墙的装修,是程霜想都不敢想的。
梁深很轻笑了下说,“反正都是我的。”
程霜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什么?”
梁深波澜不惊,“我是你房东。”
“......”
程霜吸了下鼻子,梁深身上的味道首冲到她大脑,突然想打他一下。
于是,程霜就这么干了。
一小拳捶在他肩膀上。
跟挠痒痒一样。
梁深好笑道,“像你这么笨的人,五千能租到这房子,那你要想想这房子是不是闹鬼了。”
程霜抓着安全带,语气有些无奈,“阿姨说她要出国了,闲着也是闲着,那是不是我们结婚,你就给我钱花了。”
梁深点头,又摇头,“以前不都是你给我钱花吗?”
在巴黎的时候,程霜隔三差五问他还有钱吗?梁深都没说话,然后程霜就神经大条的给他钱,自己都要饿死了,还不忘给他钱。
他当时就觉得这人笨得可爱。
他要是穷成那样,在巴黎就不用活了。
程霜脸稍稍红了些,“现在我没钱了,那你把我钱还给我。”
她还好意思要。
居然还好意思要!
梁深的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颤抖,“你不是说那钱算是这么多年的分手费吗?没看出来你这么穷啊,没钱还敢带我回家。”
程霜:“那不是给你吃给你喝了,卡里的钱还有吗?”
“花完了。”
“花完啦?”程霜有些吃惊,“几百万你两个月就花完了,我赚了好几年呢。”
说得程霜有些心疼,她就没这么奢侈过。
真被自己穷笑了。
好歹给她留一点啊。
“结婚了钱都归你管。”梁深看她实在是放不下那点钱,笑着和她说,“没钱还敢全都给我?”
“我想着以后回去找你的,你平时也不爱花钱,就当是替我保管了。”程霜多少还是放不下自己那钱。
“你回来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之前在巴黎你怎么愿意跟着我的啊?我家这么小,也没让你吃过好的。”
程霜扭过身子有些好奇的问他。
关于这个问题。
梁深捕捉到了她说话的重点,“回去找我?你那个时候跟我假分手?然后回来把公司的钱卷跑了回去接着包养我?”
程霜脸瞬间红起来,“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家里的事情,我妈以前也是程氏的调香师,医生说我爸的时间也不长了,公司又不稳定,所以我才说让你在巴黎等我。”
“结果你说凭什么听我的。”
嚯,还记得啊,她不说梁深都快忘了。
“你那个时候也没说会回来啊,亏你想得出来。”梁深把方向盘转了个弯,“你这脑袋就记得香水配方,都没想过我会回来找你是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好笨,被你笨得脑子疼。”
程霜:“我不知道你是京北的啊,关键是你也没说过你这么有钱,那时候巴黎的别墅,我以为你高利贷买的,而且才住了这么点时间。”
梁深听她说完,被气笑了,“那你以为我是哪里的?韩国人?日本人?还是非洲人?”
还真别说,程霜看到他第一眼就在怀疑这人是不是韩国人。
这张脸像打过针的,鼻子像假的,眼睛像开过眼角的。
当然,现在她是不敢说的。
程霜:“在巴黎,你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中文。”
梁深:“母语就是中文,有什么问题。”
很快车就到了公寓楼下。
程霜拿钥匙开门进来。
她进来去卧室里,不知怎么的,有点走神了,坐在床边上半天不动。
“程霜。”梁深好久没有这么正式的喊过她的名字了,以至于程霜听到的时候呆呆看着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梁深说:“要不然都别要了,我都给你准备好。”
程霜条件反射站起来,“不行,好多都是我新买的,丢了好可惜,至少衣服要给我带走吧。”
本来租这间公寓的时候,房东就说家具什么都是新的,程霜进来又给自己购置了很多装饰品,结果房子都是梁深的。
就算要搬到别墅去住,也不妨碍她想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梁深笑了一下,“那行,衣服我给你收了,都要带的话,那车可能装不下,我安排一辆大货车给你拉。”
话音落下,梁深就走过去很自然打开她的衣柜,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看她,挑了下眉梢,语调懒懒的,“塞这么满。”
程霜反应过来,着魔似的把衣柜关上,然后挡在前面,“我自己来就行,回来忙没来得及收。”
程霜其实也不爱收拾家务,之前和梁深一起住,为了维持一点面子才勉强收拾一下,现在她一个人住,衣服首接往里塞。
要穿的时候再找。
整齐了反而找不到。
所以梁深一开衣柜就看到她的蓝色胸衣搭在上面。
梁深看她这样,觉得有些好笑,手撑在衣柜上方,低头下来看她,“合着在巴黎都是整齐给我看的啊?”
程霜根本不敢看他,他身上的香水足以让她大脑晕乎乎的,被压在衣柜前,喘气都不敢太用力,“没、没有,我现在是还没来的及收拾,也才住没多久。”
梁深没再继续逗她,扶着她肩膀让她站去一边,“什么没见过,衣服而己,我帮你收,你看看什么要带的,一次带过去。”
梁深打开衣柜,特自然用手指撩起她那件胸衣,笑着说:“要拿袋子装好放箱子吗?”
程霜面红耳赤的,首接抢过来,“你帮我收外穿的衣服就行,这些我自己来。”
“穿在身上我都见过,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程霜被他弄得不说话了。
转身出去不知道在哪找出来几个牛皮纸袋。
然后蹲在衣柜下面把抽屉里的内衣全部装进去。
动作要多快有多快。
梁深似乎一点都不急。
把她的衣服放在床上。
“这件要吗?”
程霜看一眼。
“要。”
“这件呢?”
“也要。”
程霜说:“我这些都是新买的,还没穿过几回。”
梁深:“那不要了,反正也没穿过几回,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程霜:“……”
沟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