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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归墟剑冢
时空乱流撕开南海之滨时，万丈剑光正劈开归墟漩涡。林墨从虚空坠落，下方不是海水，而是倒悬的剑林——三十万柄锈剑组成钢铁珊瑚礁，剑柄缠绕着早己石化的水草，剑尖挑着的青铜灯盏里，元婴修士的魂魄在火苗中无声嘶吼。那些灯罩上隐约浮现着各大宗门徽记，最近一盏里燃烧的，赫然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凌霄剑派掌教。
"太初剑主，久候了。"
九条白骨蛟龙拖拽的玉辇破浪而出，蛟龙头颅残留着新鲜剑痕，暗金色龙髓滴落海面便化作玄铁剑胚。辇上女子额生竖瞳，怀中染血襁褓渗出丝丝金线，正与林墨腰间玉佩产生共鸣。那玉佩是他在祖祠地宫所得，此刻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凤凰浴火纹。
"你是...寒潭幻境中的..."林墨握紧半截苍梧剑，剑身突然浮现南海星图，图中标注的十二处暗礁，正是林家初代家主手札里记载的禁忌之地。
"嘘——"女子竖瞳淌出血泪，血珠坠海竟化作活体剑诀，在海面刻下《太乙分光剑》最后一式，"妾身等这局轮回，等了七百个甲子。"她尾指残缺处生长着青铜指骨，纹路与林家祖祠梁柱上的镇魔符完全一致。
剑阵忽变，锈剑群如蝗虫飞起，剑脊上历代剑主的怨念凝成实体，在空中拼凑出林氏祖祠的轮廓。当林墨的剑尖触及幻象中的问心钟时，钟面突然睁开九只重瞳，钟锤竟是半截人类脊椎骨。归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七十二道星辉自天穹坠落，在海底绘成囚龙大阵的阵眼图腾。
"这些是你的前世。"女子玉手轻挥，海面浮出的水晶棺内壁刻满诅咒，棺盖缝隙渗出黑雾凝结成《葬剑录》残篇。每具棺内少年尸身的心口，都插着不同制式的断剑。最古老那具棺中，尸身手中紧握的残破旗帜上，"林"字族徽的右半部被利器生生削去。
林墨识海剧震，记忆中突然浮现陌生画面：红衣女子将婴儿放入木盆顺江漂流，岸边九百剑修齐齐自刎，血水在江心汇成逆流漩涡。女子心口的断剑与他产生共鸣，剑身浮现的血色小篆，正是林家幼童开蒙时背诵的《剑训》首句——"剑者，忌情"。
"当年太初剑主斩断轮回，却斩不断九鼎噬运。"女子扯开的衣襟下，心口断剑周围密布着嫁衣纹路，每道金线都串着颗星辰碎片，"你可知为何林家祖训严禁双生子？"她突然掀开襁褓一角，里面蜷缩的婴尸竟长着与林墨相同的泪痣。
归墟漩涡突然倒转，三十万锈剑齐声哀鸣，剑魄化作流光涌入林墨体内。重铸的苍梧剑绽出太古凶光，剑格处睁开第三只眼，瞳孔中映出林墨持剑屠灭三十六宗的未来幻象。女子癫狂大笑，竖瞳射出的金芒在海天之间映出谶语，每个字都在不断重组，最终定格为林家族谱首页的朱砂批注。
"归墟现，剑主殁，九棺开，仙人泣。"
当林墨斩碎最后一柄锈剑时，他腰间玉佩突然龟裂，露出内层刻着的生辰八字——那本该是他的命格，此刻却显示着三百年前某位林家先祖的忌日。北荒升起的血月吞噬半壁苍穹，月光照在青铜钥匙的巫月圣纹上，纹路竟开始蠕动重组，最终变成林墨母亲闺名中的"素"字。
"时辰到了。"女子身形渐淡，发间玉簪突然刺入林墨丹田，簪头镶嵌的鲛人泪珠里封印着半部《太初剑典》，"去北荒找你的..."余音消散处，九条白骨蛟龙突然调头互噬，融合成一柄刻满往生咒的骨剑钉入海眼，整个南海的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