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霍的小腿被草茎勒得生疼,倒刺扎进皮肤的痛感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血肉被划破的腥气。
黑红液体漫过脚踝时,他听见骨节发出的脆响——草茎正在收紧,要把他的腿骨捏碎。
"族长!"他嘶吼着抬头,却在看清那具躯体的瞬间瞳孔骤缩。
原本半是族长半是老刘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草茎,而脊椎的位置,那些原本固定草人的绣花针竟连成了银亮的锁链,每根针尾都沾着暗红血渍,"这他妈是..."
"林霍!"
嘶哑的喊叫混着内脏撕裂的声响。
他转头,正看见小丽仰倒在血清架旁,她的右手还攥着23号试管,左手指甲却深深抠进自己肚皮。
布料被撕开的瞬间,黑红液体溅在她脸上,露出里面跳动的——不是心脏,是团裹着稻草的肉瘤,草茎间还缠着半截带血的脐带。
"吞...吞下去!"她的右眼泛着青黄,左眼里却映着老刘的影子,"族长说这是监控容器的核心,能...能破寄生咒!"肉瘤表面渗出黏液,在她掌心泛着诡异的荧光,"老刘说...要信你!"
草茎突然猛拽,林霍的膝盖重重磕在裂开的地砖上,黑红液体灌进嘴里,腐臭的味道让他几乎作呕。
但他盯着小丽染血的脸,突然想起老乞丐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小霍,人比鬼狠,但有些鬼...是被逼成的。"
他咬着牙扑过去。
指尖刚碰到那团肉瘤,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光——"检测到禁忌核心接触,存活概率修正为3%(±5%)"。
可不等他犹豫,小丽的手己经松开,肉瘤"啪嗒"掉进他嘴里。
腥苦的汁液炸开,林霍本能地想吐,却被草茎猛地一扯,后脑勺撞在祭坛边缘。
剧痛中,他听见"咔"的轻响。
是刻着"林霍"的婴儿棺椁。
棺盖自动弹开的瞬间,黑红液体如瀑布倒灌进去,却在棺内凝成一片清明的影像。
林霍瞪大眼睛——二十年前的诊所,白大褂的族长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老刘站在桌边记录,钢笔尖在病历上划出"林霍-23号实验体"的字迹。
"这是..."他喉间发紧,肉瘤在胃里灼烧,却让他看清了更多细节:族长手里的针管装着淡红液体,标签上写着"脐带血";老刘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褪色的护身符,和老乞丐挂在他脖子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在看真实记忆。"
阴冷的声音从棺椁里升起。
林霍抬头,看见族长的虚影浮在黑红液体中,他的身体半透明,能看见背后旋转的草茎漩涡,"二十年前,我们想用新生儿脐带血培养完美容器——能承载夜墟能量的容器。
你本该是最完美的,可那场火灾..."他的目光扫过林霍后颈的刺青,"你活了下来,还保留了人类意识。"
"所以你们把我当实验品?"林霍撑着祭坛边缘站起来,草茎还缠着他的腿,但肉瘤带来的灼烧感正在扩散,"老乞丐...他是不是也..."
"他是第一个。"族长的虚影突然伸手,指尖就要碰到林霍的刺青,"完美容器需要彻底剥离人性,可你总被那些没用的东西拖累——"
"砰!"
血雾炸开的声响震得玻璃柜嗡嗡作响。
林霍转头,看见小丽倒在血泊里,她的胸口炸开一个洞,刚才掏出的肉瘤位置只剩焦黑的草灰。
而那团血雾正裹着族长的虚影,将他逼退三步。
"她...她用命帮我争取时间?"林霍摸着发疼的后颈,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终极存活概率0%"。
他鬼使神差地摸向铜铃——刚才被草茎拖拽时,铜铃还攥在掌心里,表面的血渍己经渗进纹路,泛着暗红的光。
刺青突然发烫。
林霍倒抽一口冷气,看见后颈的纹路正顺着皮肤蔓延,像无数条红蛇爬过肩膀、手臂。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最后一行提示刺得他眼睛生疼:"非人化进度99%"。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变成稻草人的瞬间,刺青里浮现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老乞丐!
"别怕鬼,怕人心。"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林霍浑身一震,看见诊所里所有半魂体突然跪地哀嚎,它们的草茎身体正在崩解,露出底下或青肿或腐烂的人类躯体。
族长的虚影尖叫着后退,银亮的绣花针锁链"哗啦"落地:"反咒!
你激活了反咒!"
刺青化作金色锁链,"啪"地缠住族长的虚影。
林霍能感觉到锁链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涌出来,像老乞丐当年攥着他的手教他打拳时的温度。
可就在他以为要赢的时候,指尖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皮肤在变脆,纹路在变绿,是草化!
"系统!
系统!"他吼着去看面板,却只看见一片雪花。
黑暗从西周涌来,诊所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最后一刻,他听见祭坛深处传来老乞丐的呢喃:"孩子,别怕...我才是第一个'完美容器'。"
黑暗吞噬视野前,林霍最后看见的,是自己右手腕上蔓延的草化纹路——刚才还只到指尖,现在己经爬上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