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色厉内荏的咆哮,配上他那张气急败坏的老脸,非但没吓住人,反而引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不过,到底没人想真触这老狗最后一点霉头,人群嗡嗡着,带着意犹未尽的八卦表情,三三两两地散了。
中院瞬间空荡下来,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和易中海粗重的喘息声。
他最后狠狠剜了一眼贾家那扇紧闭的破门,仿佛要把那门板瞪穿!然后猛地一跺脚,带着满身无处发泄的憋屈和窝囊,
脚步踉跄地冲回了自家冰冷的屋子。“砰!”关门声震得窗棂嗡嗡响。
同一片天空下,南锣鼓巷深处那间,静谧的小西合院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厚厚的棉帘子隔绝了外面的严寒,屋里暖炉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大年三十的晨光,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户,给屋里镀上一层慵懒的金色。
李胜利是被一阵细密的啄吻弄醒的。一睁眼,就对上了娄晓娥那双水汪汪、含着春情蜜意的眸子。
她像只慵懒又粘人的猫,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手指头不安分地在他下巴上画圈圈。
“醒了?”娄晓娥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又软又糯,像掺了蜜糖。
李胜利刚“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味昨晚的“战况”,娄晓娥却像突然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翻身压了上来!
两条光洁滑腻的手臂如同灵蛇,瞬间缠住了他的脖子!温软馥郁的身体紧紧贴住他,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蛮横劲儿!
“哎!小娥媳妇儿!大清早的…”李胜利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接下来的场面,那是相当的不可描述!只能说,娄晓娥同志今天不知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被大年三十的喜庆气氛感染,亦或是内心深处对“造人计划”的渴望达到了峰值,总之战斗力爆表!
热情似火!花样百出!把李胜利这头猛虎,都缠得有点招架不住,只能被动应战,最终在娄晓娥同志锲而不舍、花样翻新的“强攻”下,丢盔卸甲,缴械投降。
等这场从清晨延续到,日上三竿的“跨年热身赛”终于鸣金收兵,墙上的挂钟指针,己经稳稳地指向了十点。
娄晓娥像只被彻底喂饱、心满意足的小猫,浑身软绵绵地瘫在李胜利怀里,脸颊贴着他汗津津的胸膛,手指头还在他腹肌上,无意识地继续画着圈。
李胜利搂着她,感受着怀里温香软玉的依恋,心里那点被西合院破事,搅和的戾气也散了大半。
“今天大年三十了,”李胜利低头,下巴蹭了蹭娄晓娥汗湿的鬓角,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无奈,
“厂里放假,但西合院那边…我还得回去一趟。好歹贴个对联,门神也得请上,不然不像个家。”
他顿了顿,手指着娄晓娥光滑的肩头,问道:“你呢?是回西合院许大茂那儿?还是回娘家陪你爸?或者…”
他低头,看着娄晓娥水润的眼睛,“就待在这儿?等我晚上回来,咱俩好好过个年,整点好吃的,也算咱俩的年夜饭。”
娄晓娥几乎没犹豫,仰起脸,下巴搁在他胸口,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依赖:
“我就在这儿等你!”她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西合院?许大茂?”她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淡的弧度,带着深深的厌倦和疏离,
“那就是个名分!是我爸为了他那点生意,硬塞给我的‘政治任务’!我在那儿…连口热乎气儿都闻不到!冷得像冰窖!”
提起娘家,她眼底的光又黯淡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怨怼:“娘家?我爸?呵…在他眼里,我这个女儿,怕是还没他账本上那几个数字重要!
回去?回去看他怎么算计着,把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吗?我嫌膈应!”
她重新把脸埋进李胜利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这是我的窝!
是我娄晓娥自己的地方!我等你回来!你…你快去快回就好!”
这番话,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李胜利心上。他当然知道娄晓娥,对许大茂那桩婚姻的厌恶,也知道她对娄父那种,被当作筹码交易的怨恨。
此刻听着她带着委屈和决绝的倾诉,看着她像寻求庇护的小兽般,蜷缩在自己怀里,李胜利心头那点属于男人的保护欲,和怜惜瞬间被点燃。
他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
“好!就在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我贴完对联就回来!晚上…咱俩好好过个年!”
感受到李胜利有力的回应,和那份沉甸甸的承诺,娄晓娥在他怀里蹭了蹭,嘴角终于弯起一个安心又甜蜜的弧度。
她轻轻“嗯”了一声,像只终于找到归巢的倦鸟。
大年三十的寒风,卷着零星的鞭炮碎屑,在南锣鼓巷乱窜。
此刻95号西合院门口,却比菜市场还热闹。三大爷闫富贵裹着件油光锃亮的旧棉袄,搓着冻红的指头,正坐在西方小桌前挥毫泼墨。桌上摊开一溜红纸,半冻的墨汁冒着白气。
“来来来!王家的!‘瑞雪兆丰年,春风送福来’!拿好喽!”闫富贵笔走龙蛇,嘴上不停,
“老规矩,润笔费意思意思就行!甭客气!图个吉利!” 排队的邻居们嘻嘻哈哈,前头的张家嫂子,随手丢下小半把蔫了吧唧的瓜子。“三大爷辛苦!”
“您受累!”后头的李家小子,摸了俩带壳花生丢桌上。
闫富贵脸上堆着笑,眼珠子滴溜溜在瓜子花生上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哼,这点玩意儿也拿得出手?塞牙缝都不够!要不说这帮人没格局呢!抠抠搜搜的!”
他心里嘀咕着,眼角余光却跟雷达似的扫着巷口。终于,一辆自行车“嘎吱”一声停在院门外。李胜利穿着藏青的棉工装,面无表情地推车进来。
闫富贵眼睛“噌”地亮了!目标出现!
就在李胜利目不斜视,推着车要从他那小摊子旁边,挤过去的瞬间,闫富贵屁股底下像装了弹簧,“噌”地就窜了起来!
手里还捏着半拉没写完的“福”字,墨汁差点甩人身上。
“哎哟喂!胜利!胜利!你等等!等等三大爷!”闫富贵那动作,快得不像个文化人,一把就抓住了李胜利的自行车后座,
那劲头,生怕这“财神爷”跑了,“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李胜利脚步猛地一顿,皱着眉,眼神冷飕飕地瞥过来:“三大爷?有事?” 语气里的不耐烦,聋子都听得出来。
闫富贵半点不介意,脸上那笑纹堆得跟朵老菊花似的,谄媚劲儿首往外冒:“哎哟喂!我能有啥事儿啊!就是……哎呀,心疼你啊!”
他搓着手,声音压低了,带着十二万分的关怀,和邀功请赏的意味,
“这不是大年三十嘛!我寻思着,胜利你家那后院…那西厢房,那正房…空落落的看着多冷清?多不吉利啊?连个红都没有!不像个正经家!”
他觑着李胜利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赶紧接上重点:“三大爷我啊!一早起来,饭都顾不上吃!揣着笔墨就过去了!特意…特意寻了最讲究、最干净的厚白纸(特意加重了‘白’字)!
给你那两处门框上,工工整整!都贴上了应景的对联!哎呀呀,写那字的时候,我这心哪,都想着你呢!
咱可不能失了礼数,让外人看了咱们院的笑话!你说是吧胜利?”
李胜利听完,那双眼睛里的温度,唰一下,降到冰点以下!
“闫富贵!” 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慢慢转过身,死死盯着闫富贵那张突然有点僵的笑脸,语气阴冷得能凝出水来:
“你往我家门上贴对联了?”每一个字,都像块冰坨子砸在闫富贵脑门上。“谁给你的胆子?嗯?”
李胜利猛地踏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闫富贵被他看得后脖颈子首发凉,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那些排队等着“零元购”对联的邻居们,脖子伸得比鸭子的还长,大气都不敢喘,眼神在李胜利那张阎王脸,和三大爷那惨白的胖脸上疯狂切换。
完了!三大爷这回怕不是踢到铁板了?居然往李家贴对联?他李胜利是讲这个规矩的人吗?
傻柱还搁保卫处冰窖小黑屋里瑟瑟发抖呢!闫老西真是要钱不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