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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城下水道的腐水倒映着零星火把，潮湿的砖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像一条幽绿的星河。
凯里安的光耀之剑插在积水中央，剑柄的太阳纹章成为临时光源，照亮了围坐在周围的残兵败将——
- 老铁匠霍恩的学徒，半边身体被镜液腐蚀，用绷带缠着溃烂的右臂。
- 三名没来得及参加宴会的边境骑士，铠甲上还沾着城外镜魔的黑色黏液。
- 一名戴着眼罩的精灵斥候，是莉芮尔最后派出的信使。
- 以及十几个平民，他们的亲人被拖进镀金镜，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活不过三天。”独眼精灵冷静得可怕，“城里的粮食储备己经被镜像体控制。”
凯里安的晶体右臂裂开细纹，光液渗出，在脏水中画出王都地下结构图：“所以我们要去旧王立图书馆。”
所有人愣住。
“那里有初代国王的《光耀圣典》。”他的光刃指向西北方，“记载着摧毁锚点的方法。”
......
穿过废弃的排污管时，雷恩的断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镜面组织增殖成利爪，抓向凯里安的后心——
“当心！”精灵斥候的匕首斩断镜爪，黑血喷在墙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凯里安的光耀之剑抵住雷恩的咽喉：“压制它！”
雷恩的炽魂剑刺入自己断肢，银蓝火焰灼烧镜面组织，黑烟中传来黑暗面的嘶吼。
“他在适应疼痛。”精灵斥候的独眼收缩，“最多再失控两次，你就会……”
下水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砖石簌簌掉落。
“是镜像卫兵的猎犬。”学徒颤抖着举起铁锤，“它们能嗅到光耀者的血！”
远处传来液体流动的黏腻声响，某种多足生物正在管道中飞速接近。
......
第一只猎犬冲破水幕时，凯里安看清了它的真容——
半截贵族少年的躯体，腰部以下融合了六条镜面蜘蛛腿，颈椎扭曲180度，倒挂的脸上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
光耀之剑斩下首级的刹那，猎犬尸体爆炸，飞溅的镜液将两名平民熔成白骨。
“不能近战！”雷恩的龙吼震塌身后通道，“用这个！”
他从霍恩学徒手中抢过铁锤，炽魂剑的火焰缠绕其上，铸成临时火把。银蓝烈焰所到之处，镜液沸腾蒸发。
精灵斥候突然跃起，匕首刺入管道顶部——那里趴着第二只猎犬，正要将融化的镜液滴在凯里安头上。
“左转第三个岔口！”斥候的匕首与猎犬同归于尽，“图书馆的密道在——”
她的身体被镜液覆盖前，最后抛出一枚精灵符文石。
......
符文石炸开的绿光暂时逼退了追兵，众人冲进图书馆时，这里早己被焚毁过半。
焦黑的《光耀圣典》躺在祭坛上，仅存的几页记载着恐怖真相：
“锚点无法摧毁，只能转移。”
“需光耀者将镜毒引入己身，以血脉为炉重铸封印。”
凯里安的晶体右臂突然自行崩解，光液在空气中凝成一行矮人文字：
“索尔森己赴死，该你了。”
雷恩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是另一部分。”凯里安指向最后一行被烧糊的小字，“‘双生子需同行’……指的是去倒悬城堡最底层。”
地下传来镜面蜘蛛腿的刮擦声。
“没时间了。”凯里安的光耀之剑突然刺穿圣典残页，火焰中浮现一条光路，“兵分两路——你们去牵制卫兵，我和雷恩走镜径。”
......
光路尽头是下水道的一面脏镜，内部映出倒悬城堡的基座。
平民们举起铁锹和火把，老学徒用最后的手臂敲击胸甲：“以晨星之名。”
凯里安的光刃划过掌心，血滴在镜面上：“以血立誓，此战之后——”
“——要么自由，要么灰烬。”雷恩的炽魂剑与他相击。
镜面吞没两人的刹那，他们听见身后传来最后的厮杀声，以及精灵斥候临终的传讯法术回响：
“王都东区还有活人……救救他们……”
黑暗彻底降临前，凯里安看见自己的倒影露出不属于他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