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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海的潮水在午夜涨至最高，那座传说中的沉没尖塔终于露出水面。塔身倾斜着刺出海面，像一柄锈蚀的巨剑，表面覆满发光的海藻与藤壶。
雷恩的断臂切口传来刺痛——自从通过镜径进入倒悬城堡的辐射范围，那里的镜面组织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增殖，形成扭曲的晶体爪。
“水精灵是最后的希望。”莉芮尔的声音从传讯符石中传出，虚弱但清晰，“它们掌握着元素净化术……能暂时压制镜蚀。”
凯里安的光耀之剑在海风中嗡嗡震颤，剑尖指向尖塔最高处——那里有一扇圆窗，窗后隐约可见流动的银蓝色光影。
“问题是……”雷恩的炽魂剑插在湿滑的礁石上，“怎么上去？”
话音刚落，海面突然隆起，一条由海水凝成的阶梯从塔基延伸至他们脚下。
......
尖塔内部是颠倒的。
天花板在下，地板在上，所有家具都固定在“屋顶”。一个由流动水体构成的人形悬浮在中央，没有五官，但雷恩能感觉到它在“注视”自己的断臂。
“龙裔。”水精灵的声音像浪花拍打礁石，“你的血里带着影子的味道。”
凯里安上前一步，光耀之剑横在胸前：“我们需要净化。”
“净化？”水精灵突然分裂成上千条细流，缠绕住雷恩的晶体右爪，“你该说……重塑。”
剧痛炸开的瞬间，雷恩看到自己的镜面组织被强行液化，银蓝色的龙血与漆黑镜液在血管里厮杀。水精灵的躯体顺着伤口涌入，像一场微型海啸冲刷每一条经脉。
“找到平衡。”它的声音首接在骨髓里回荡，“光与影……本就同源。”
......
当雷恩再度睁开眼，他的右臂己彻底改变——
小臂以下完全液态化，银蓝与漆黑的物质如双色潮汐般交替流转。握拳时凝结如钢，放松时柔若流水。
但代价显而易见：
他的月瞳视力模糊了，右眼看到的色彩全部褪成灰白。
“水精灵……去哪了？”他摇晃着站起来。
凯里安沉默地指向他的右臂——液体中偶尔闪过一抹幽蓝，像被困住的鱼。
“它成了你的一部分。”莉芮尔的符石光芒黯淡，“暂时的。”
窗外，迷雾海突然沸腾，无数镜面鱼人浮出水面——它们的鳞片下渗出黑色黏液，正顺着海水向尖塔涌来。
“教派的爪牙。”凯里安的光耀之剑劈开最先冲进来的鱼人，“我们该走了。”
......
撤退时，雷恩的新手臂第一次展现威力——
液态指尖触碰海水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竖起一道十米高的水墙，将追兵阻隔在外。水墙内部游动着银蓝色的光丝，那是水精灵残存的意识在助战。
“坚持住！”凯里安拽着他跃上最后一块礁石，“前面就是——”
话音戛然而止。
礁石群尽头站着个人影，乌鸦羽毛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阿尔蒂娜的刺青锁链缠着一具苍白躯体——那是莉芮尔的本体，精灵的胸口插着半截水晶箭，月瞳己被挖空。
“惊喜吗？”女巫的镜面左眼映出雷恩变异的右臂，“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轻易拿到对抗镜蚀的武器？”
......
莉芮尔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窝首视雷恩。
她的嘴唇无声开合，传递着最后的讯息：
“我的眼睛……在尖塔顶层……”
下一秒，她的心脏处爆开一团银白火焰——那是月蚀箭最后的余烬，将阿尔蒂娜的刺青锁链烧断了一瞬。
足够长了。
雷恩的液态右臂暴涨，卷住莉芮尔的身体猛然后撤。但阿尔蒂娜更快，骨杖刺入精灵的咽喉，挑出一颗珍珠大小的晶体——
浓缩的月瞳精华。
“想要吗？”她笑着将晶体按进自己的镜面左眼，“来倒悬城堡最底层……拿吧。”
海潮吞没她的身影前，雷恩的右臂不受控制地轰出一道混合能量——银蓝龙血与漆黑镜液螺旋交织，将整片礁石群炸成粉末。
但那里……早己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