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悬城堡的尖塔上,阿尔蒂娜站在一面巨大的棱镜前,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无数张扭曲的面孔——那些被她亲手转化为暗影寄生者的旧部。
他们曾是蚀月教派的骨干,是三百年前追随她反抗精灵议会的死士,如今却被镜面物质彻底侵蚀,连灵魂都成了倒悬城堡的养料。
“叛徒……”镜中的一张脸嘶吼着,声音像是玻璃碎裂的脆响,“你答应过……给我们自由……”
阿尔蒂娜的刺青锁链缓缓蠕动,像活蛇般爬上镜面。她的镜面左眼流下一行黑血,右眼——那只属于精灵的绿色眼睛——却闪过一丝疲惫。
“自由?”她轻笑,指尖划过棱镜表面,“你们真以为……镜子里的世界存在‘自由’?”
锁链突然刺入镜中,贯穿了那张咆哮的脸。被刺中的寄生者剧烈抽搐,身体像融化的蜡一般坍缩,最终化为一滩黑色镜液,被棱镜吸收。
但更多的面孔从镜底浮上来。
“你骗了我们……”一个女性寄生者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会让我们……见到死去的亲人……”
阿尔蒂娜的骨杖重重顿地,乌鸦头骨的眼窝中爆出猩红鬼火:“我是让你们‘见到’了——作为镜奴永生永世被困在倒悬的牢笼里,这也算兑现承诺。”
城堡突然剧烈震颤,某处的镜面回廊传来爆炸声。阿尔蒂娜猛地转头——她的刺青感知到了入侵者。
雷恩。
还有半身人的军队。
“真是……烦人的虫子。”她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着左眼的镜片。
镜中突然浮现伊瑟莉亚的脸。
“你压不住他们太久的。”精灵公主的声音像冰锥刺入骨髓,“暗影寄生者己经开始吞噬城堡的根基——就像你吞噬我一样。”
阿尔蒂娜突然暴怒,骨杖刺向镜面:“闭嘴!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镜子’的守门人?如果不是你当年——”
她的话戛然而止。
镜中的伊瑟莉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年轻时的倒影——那时她还是精灵祭司,怀中抱着爱人的尸体,眼泪滴在初代蚀月镜上。
倒影轻声说:“承认吧,阿尔蒂娜……你恨的不是我,也不是这些叛乱的寄生者……”
“你恨的是镜子从来不会说谎这个事实。”
......
城堡底层的镜渊中,幸存的暗影寄生者正在集结。
他们曾是各族精英——精灵游侠、矮人铁匠、人类学者——如今却成了半液态的怪物,身体不断在实体与镜面间切换。
“阿尔蒂娜抽走了太多力量……去维持外层的防御。”一个前精灵长老低语,他的左半边脸己经融化,“现在……是摧毁棱镜核心的最好时机。”
寄生者们用破碎的武器凿击地面,那里镶嵌着城堡的“心脏”——一块不断脉动的巨大棱镜,内部禁锢着数千个挣扎的灵魂。
“为了自由!”
“为了复仇!”
呐喊声中,他们扑向棱镜。
......
阿尔蒂娜站在尖塔边缘,看着半身人的沙蜥骑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堡外围。
她的刺青突然全部变成血红色——寄生者开始攻击核心了。
“愚蠢。”她握紧骨杖,乌鸦头骨发出凄厉的尖啸,“你们根本不知道……释放棱镜里关着什么……”
镜面左眼突然映出雷恩的身影——他正手持炽魂剑劈开城堡大门,剑身的暗影与银蓝火焰诡异交融。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
那个被半身人唤醒的“东西”。
阿尔蒂娜的嘴角渗出黑血。
“也好……”她对着虚空轻声道,“既然都要毁灭……不如让所有人一起见证……”
“镜子里关着的……究竟是怪物……”
“还是我们自己的倒影。”
骨杖刺入胸口,她将自己的心脏按在了棱镜上。
城堡开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