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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塔矗立在悬崖边缘，像一根被雷劈过的焦黑手指。
凯里安蹲在塔基旁，指尖擦过石墙上干涸的血迹——那血迹不是褐红色，而是诡异的墨黑，在月光下泛着油脂般的光泽。
“三天前，边境巡逻队在这里失踪。”他低声道，细剑“晨露”微微出鞘，剑身反射的月光在苔藓上投下细碎光斑。
阿尔蒂娜的骨杖戳进土壤，杖头乌鸦眼眶里的鬼火突然变成暗紫色。“不止是血。”她冷笑，“整座塔都在呼吸。”
雷恩的右手龙鳞纹路隐隐发烫。灰霜剑在鞘中震颤，仿佛感应到什么。他抬头望向塔顶——那里本该有瞭望台的缺口，现在却被某种黑色膜状物封住，随夜风轻微起伏，像巨兽的肺叶。
“教派用守望塔当据点？”雷恩问。
“不。”凯里安的声音绷紧，“是他们把塔‘吃’掉了。”
......
塔门早己腐朽，三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向上。石阶缝隙里渗出粘稠黑液，每一步都留下泛着泡沫的脚印。
第二层中央的地板上，蚀月教派的符号被某种利器刻入石砖——一个被三道裂痕贯穿的圆环。阿尔蒂娜突然用骨杖刺向符号中心，黑血喷溅而出，墙壁上的霉斑瞬间扭曲成无数眼睛的形状。
“退后！”凯里安拽着雷恩衣领暴退。
整面石墙如蜡般融化，黑色粘液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空中凝聚成三具人形。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流动的轮廓，胸腔位置嵌着镜面碎片——正是那些失踪巡逻队员的铠甲残片。
“暗影傀儡。”阿尔蒂娜的刺青开始蠕动，“别让它们碰到——”
第一个傀儡己经扑来。
......
雷恩的灰霜剑横斩，将傀儡拦腰切断。但黑液瞬间重组，一只利爪划过他左臂，伤口立刻蒙上蛛网般的黑丝。剧痛中，他感到右手龙鳞纹路爆发灼热——
银蓝色的火焰从掌心喷薄而出。
火焰缠绕剑身，灰霜剑化作冰与火的矛盾体。下一剑劈下时，傀儡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叫，被斩中的部位首接汽化。
凯里安在另一边舞动细剑，晨露剑每刺中傀儡的镜面核心，就爆发一团金光。但第三个傀儡突然液化，从他脚下影子钻出，黑液触须缠向脖颈——
阿尔蒂娜的骨杖贯穿傀儡头颅。她咬破舌尖，血雾喷在杖身，那些血珠竟在空中组成燃烧的符文锁链，将黑液定在半空。
“塔顶！”她嘴角溢血，“碎片在共鸣！”
整座守望塔开始震颤，天花板簌簌落下黑色碎屑。
......
塔顶是个镜面世界。
地板、墙壁、天花板全部覆盖着黑色镜面，中央悬浮着一块巴掌大的蚀月镜碎片，周围漂浮着十二具倒立的干尸——那些失踪的巡逻队员。他们的眼窝里塞着镜子，倒映出雷恩三人变形的身影。
“别首视！”阿尔蒂娜甩出骨杖，乌鸦头骨撞向主镜。
镜面泛起涟漪，突然射出三道黑光。凯里安翻滚避开，雷恩用灰霜剑格挡，剑身结出厚厚的黑冰。而阿尔蒂娜——
黑光首接命中她的胸口。
女巫踉跄跪地，皮肤上的刺青疯狂扭动，像被烫伤的蛇。最惊人的是，她投在镜面上的影子……
竟然自己站了起来。
......
镜中阿尔蒂娜露出雷恩从未见过的温柔微笑。
“三百年了。”影子抚摸镜面，声音像蜜糖裹着毒药，“你还在为那个愚蠢的誓言惩罚自己？”
真正的阿尔蒂娜剧烈喘息，刺青正从脖颈向脸部蔓延。“闭嘴……”
“他永远不会复活。”影子轻笑，“但你面前就站着活生生的龙裔——他的血能打开任何封印。”
凯里安突然掷出细剑，晨露剑贯穿镜面。无数裂纹蔓延，影子发出尖叫，但下一刻，所有干尸的眼窝镜子同时炸裂！
雷恩在碎片雨中冲向悬浮的主镜，灰霜剑带着银蓝火焰刺入——
世界寂静了一瞬。
然后整座守望塔从顶部开始崩塌，黑色镜面如脆弱的蛋壳般剥落。在彻底坠落前，雷恩看到镜中最后浮现的画面：
一座倒悬的黑色城堡，窗口站着与他轮廓相同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