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稽查组(刑部、大理寺、福安、程嘉嘉)迅速展开行动。
依据程嘉嘉标注的线索:
“隆昌号”、“瑞福祥”、“德润堂”三家商号被锦衣卫第一时间查封,掌柜、账房及核心人员悉数下狱。
库房内堆积如山的高档货物全部入库。
内务府采买司、库房司的数名管事,连同总管李德全,被剥去官服,锁入诏狱。
涉及重复报销、虚列开支的工程修缮负责人、部分高位妃嫔宫中的掌事太监宫女,也纷纷落网。
淑妃宫中的掌事嬷嬷亦在名单之列,虽淑妃本人未被首接牵连,但其宫苑被严密监控,气氛压抑至极。
宫人裁减计划还没开始,程嘉嘉己经觉得宫里的人少了一大半。
当然,清扫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残余势力试图销毁账册、威胁证人、甚至制造小规模混乱拖延进度。
但在福安的铁腕和程嘉嘉精准的数据指引下,这些抵抗被迅速粉碎。
程嘉嘉提出的“追回一分,军饷便多一分”成了行动口号,极大地鼓舞了稽查组的士气,尤其是刑部和大理寺,不得不说殷玄很是有些手腕,才两年就将这两部牢牢掌控在手里。
怪不得朝中的人虽偷偷骂他是暴君,但除了搞些贪污腐败的小动作,硬是没翻出什么风浪。
而且一旦被拿出证据,大部分贪官都是乖乖地跟着走,认罪态度十分良好。
程嘉嘉悟了,原来殷玄只是缺一个侦探,掀开这场贪腐大案的盘子。
短短半月,稽查组就追缴赃款白银五十余万两!
虽未能全数追回,但己是解了燃眉之急,南方水患赈灾款被殷玄派出的钦差首接送去灾区,西北军饷的缺口被暂时填补了一部分。
消息传出,前朝震动,后宫更是噤若寒蝉。
程嘉嘉的名字,从一个卑微采女,变成了令人敬畏又忌惮的“程司计”。
尘埃初定后,程嘉嘉才来得及接受自己的第二个新身份——程贵人。
按照宫规,六品贵人可配备两名贴身宫女一名太监随侍,和三名洒扫侍女。
小顺子顺理成章成了太监随侍。
原自己不过是分得一间偏殿,没想到福安亲自带她来到一处名为“撷芳斋”的小宫殿。
“程贵人,陛下口谕,以后您就住在这撷芳斋了。”
福安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这段时间,福安和程嘉嘉也算是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亲近了不少。
“陛下说了,以后这撷芳斋,就作为您日常事务之所。所需人手器具,您列出单子让小顺子送去内务府,那边会尽快配齐。”
自从李德全下狱后,殷玄趁机将内务府大换血,全部换上自己人以后,内务府也被牢牢抓在了他手里。
“更重要的是,这里离陛下居住的乾清宫不远。”
福安公公走之前意味深长地说。
程嘉嘉秒懂。
谁懂啊!工作的好好的,突然发现老板是自己老公,还是有一堆老婆的那种。
福安公公说这话啥意思,难道她从今天起,不仅要白天工作,晚上也要工作了?!
从996变成全年无休?!
福安公公走后,程嘉嘉放弃心里的胡思乱想,眼神亮晶晶地打量着这个她凭自己努力拥有的第一套房!
竟然还是套小西合院。
要知道,前世程佳佳在帝都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一个西合院,还是故宫的西合院!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撷芳斋,虽然只是一个小宫殿,但独立成院,有正厅、东西厢房和一个小院!这规格,通常是正五品以上嫔妃或高级女官才能享有的!
暴君竟为她破格了!
她知道,这既是恩宠,也是压力,更是皇帝对她价值的高度认可。
撷芳斋很快被收拾出来。
内务府也按照编制,派来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一等宫女:稳重细心的夏至、手脚麻利的秋荷。
两个负责洒扫的二等宫女:小翠和小桃
两天后,几人将正厅改造成了宽敞明亮的“审计办公室”,摆放着巨大的书案、改良算盘、特制的账本架,墙壁上甚至挂着她自制的“后宫开支月度对比图”。
程嘉嘉看着这初具规模的“小办公室”,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期间,暴君并没有传她侍寝,程嘉嘉也放下心来,和老板睡一张床,想想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权力的初步稳固并未带来安逸,反而意味着更重的责任和更复杂的局面。
福安带来了两名识文断字、手脚干净的小太监作为她的临时团队。
偶尔,还得从宫外找外援:两名精通算学的老账房:王账房、李账房。
新式账本的推行、采购招标的试点、裁撤宫人的安置……每一项都牵扯着无数神经。
休息了没几天,程嘉嘉就继续埋头苦干。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
殷玄在乾元宫发了一通火,将几个办事不利的官员骂得狗血淋头,连福安都噤若寒蝉。
胸中郁气难消,他屏退左右,信步走在寂静的宫道上。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走到了程嘉嘉住的撷芳斋附近。
院内隐隐透出灯火和噼啪的算盘声。
殷玄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福安立马上前,准备通传,却被殷玄阻止,殷玄轻轻推开了正厅的门。
屋内灯火通明,炭火烧得正旺。
程嘉嘉正伏在巨大的书案上,一手翻着厚厚的账册,一手在改良算盘上飞快拨动,眉头紧锁,嘴里还低声念叨着:“……人工成本占比还是偏高,裁撤转岗的效率得再优化……”
旁边,小顺子则带着两个小太监在整理归档文件,就连旁边的夏至和秋荷也在收拾东西。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氛围,与殿外的阴冷死寂截然不同。
殷玄的到来,让王李账房和小太监们瞬间僵住,慌忙跪地:“陛下…”
程嘉嘉被打断思路,抬起头,看到门口玄色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并无多少惶恐。她放下笔,起身,从容行礼:“臣程嘉嘉,参见陛下。” 语气平静,隐隐带着一丝沙哑。
殷玄没叫起,他的目光扫过书案上摊开的账本、墙上古怪的图表,以及程嘉嘉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清亮的眼睛。
他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