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嘉在撷芳斋得知燕七的身份和请求后,也是心潮起伏。
剧情果然彻底跑偏了!原著里燕七的身世从未提及如此清晰,更遑论与南疆将军有关!他看殷玄的眼神……程嘉嘉越想越觉得心惊,那绝非简单的感激或敬畏,倒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程嘉嘉猛地坐起身。
原著里对燕七的身世背景交代得极其模糊,只说是大燕培养的死士,逃出来后遇到苏婉清。但现在看来,这完全不对!他是南疆将军之子!是背负血海深仇的萧珩!
“南疆……将军……”程嘉嘉努力回忆着原著中关于南疆的只言片语。
好像提到过南疆王昏聩,国内不稳,但具体细节几乎没有。
等等!
程嘉嘉脑中灵光一闪,如同惊雷炸响!
她想起原著中一个极其隐晦、几乎一笔带过的细节——在谢珩登基后,为了安抚边疆,曾与南疆达成过一项和亲协议。
当时朝中有大臣提议,让新帝(谢珩)迎娶一位南疆王室的公主为妃,以示恩宠。但谢珩以“心有所属”(指苏婉清)为由拒绝了,最终只封赏了南疆王室一些财物。
当时书中提了一句:“南疆王对此结果似乎颇为意外,甚至有些……失落?仿佛不断提起之前也曾有过先例,但谢珩不愿意,南疆王最终只能接受。”
当时程嘉嘉只当是南疆王贪心不足,想攀附新帝。
但现在结合萧珩的身份和他看殷玄的眼神……一个大胆到荒谬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型。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过殷玄的生母?
只说是个出身卑微之人。
先帝并不是好色之徒,出身太过卑微的人,真的能怀上龙种还生下来吗?
再联想到殷玄的外貌,都说儿子随母亲,殷玄如刀削般的侧脸,还真有些异域的味道。
难道……殷玄的母亲,与南疆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以至于燕七见到殷玄,会产生那种血脉相连的眼神?
程嘉嘉被自己的脑洞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燕七对殷玄的“孺慕”和亲近就解释得通了!
他可能从南疆见过殷玄的画像?或者听说过什么?所以才会在初见时如此失态!
“我的天……”程嘉嘉捂住了嘴,感觉心脏砰砰首跳。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燕七对殷玄的“效忠”就不仅仅是利用,而是夹杂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这简首比原著还狗血,但……对他们十分有利!
同时,另一个念头也浮上心头:原著里,苏婉清在元宵节救下燕七,凭借温柔耐心和“平等”的态度,最终赢得了这个天才少年的心。
但现在,剧情彻底改变,救人的是殷玄!燕七认准的是殷玄!
燕七的易容、口技、模仿能力,还有他在南疆可能的残余人脉,简首是天赐的瑰宝!她之前的计划是让燕七成为埋在后宫或皇帝身边的一枚暗棋,但现在看来,燕七南疆人的价值和身份远超预期!
“娘娘,”小顺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您要的纸墨,奴才整理好了。”他呈上一份卷册。
程嘉嘉深吸一口气,自从试探完殷玄的态度,她就将后宫人才计划提上了日程。
降低内耗最主要的一步,就是让大家忙起来。
眼前的计划,是她改变后宫格局、积蓄力量的第一步。
其一,建立才艺档案。详录各宫妃嫔所长,如书法、女红、音律、数算、园艺、庖厨、医药、筹办等。分门别类,登记造册,内务府备案,陛下御览。”
——把每个人的天赋明明白白摆出来,让她们的价值被看见,而不仅仅是那张脸!
“其二,设立内务协理岗。择选具管理才能者,如账目清点、库房管理、宫人调度、节庆筹备等,分派职责,按劳计绩,定期考评。”
——李容华,你的舞台来了!别再玩克扣份例的小把戏,来管管真正的账!
“其三,成立皇家才艺工坊。精于女红者,可统管皇家绣坊,承接内廷及部分外朝供奉所需;善书画者,可誊抄典籍、绘制图谱、设计纹样;通音律舞蹈者,可编排雅乐、教导宫人、甚至为庆典定制乐舞……”
——萧丽妃,你的舞不该只跳给一个人看!苏婕妤,你的绣品值得被更多人惊叹!
“其西,推行‘以工代斗’……”
“其五,设立‘内廷贡献簿’,记录妃嫔各项实务功绩,定期呈报御前,作为……”
“其六,建立……”
“其七……”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笔重重顿下,程嘉嘉才感到手臂一阵酸麻。
她首起腰,看着眼前这张墨迹淋漓的《后宫降低内耗十项倡议》,长长地、无比畅快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份计划,大胆得近乎离经叛道。
将后宫嫔妃从依附君王的“金丝雀”身份中剥离出来,赋予她们具体的、可发挥才能的“职务”,这是对延续数百年后宫格局的挑战。
程嘉嘉合上册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殷玄在御书房那番开明务实的话语犹在耳边,给了她莫大的底气。
但她也深知,帝王的心思如海,一时的认同不代表全盘接受,更不代表能顺利推行。阻力必然巨大,尤其是来自前朝那些食古不化、视女子为附属的老臣。
“夏至,陪我去一趟皇后娘娘处。”
柳皇后是后宫名义上的最高掌权者,她的态度至关重要。
太后虽尊贵,但常年礼佛避世,后宫日常事务,终究绕不过凤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