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画完整的作品,只是随性所作的话,消耗的时间是很少的。
因此没过一会儿,叶姝就将毛笔放回笔架上,开口道:“蒋爷爷,我画完了。因为我很久没有拿过画笔了,所以可能会有一些基础错误,还请您多指点一下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个考校环节,但看剧组里大家都一声不吭,甚至一首很黏她的颜悦都没跟来,想必这应该是一个经典环节了。
金手指老爷爷的传承考核?
叶姝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其实她还挺想听到专业人士对她的看法的。
为什么呢,叶姝心想,或许,是想知道李老师到底是对她天赋的认可,还是对她家境的同情呢?
蒋云鹤在《妙笔生花》剧组里其实是大受打击,因为整个剧组没一个有天赋的,但他越挫越勇,最终无奈发现这是一剧组的朽木。
这会儿他倒转变了看法,看这将金鱼的情态画得活灵活现的几笔,朽木里还有漏网之鱼?
哦,忘记了,这是小杨新找来的女演员。
即使是蒋云鹤毒舌的本性,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灵性的小姑娘。
等等,欣赏完了,蒋云鹤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小姑娘刚刚说什么,很久没画画了?
暴殄天物啊!
蒋云鹤转过身来,急急问道:“小姝你有多久没练笔了?”
“你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坚持画画,反而是来演戏了。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小姝你不如来当我的学生,我教你画画,你能坚持学下去的话肯定是能大放异彩的。”
“哦对了,小姝你应该是有老师教过的吧,你老师叫什么名字,ta肯放你来演戏?”
别是跟他一样被忽悠来的吧……蒋云鹤这话没说出来,看到一个好苗子荒废了几年,他的心都有些幻痛了。
他为什么喜欢考校人,为什么喜欢随便拉一个人就教ta画画,不就是想找到学国画的好苗子吗?
时代变了,爱学这些老东西的人也变少了,他是真希望能多些人将这些种花家传统的东西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啊!
蒋云鹤的问题问的又急又多,好在叶姝条理清晰,一一回了。
“蒋爷爷,我是上小学时学的国画,因为家里人不支持,所以是我当时的美术老师带着我在学校里学习的国画。”
“后面我五年级的时候,美术老师被调走了,所以我就没有继续学习国画了。”
“教我画画的老师姓李,叫李文曼。”
李文曼!蒋云鹤惊的瞳孔一缩,他忍不住握住眼前女孩的手,叶姝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的颤抖。
“孩子,你说的李文曼,不会是十年前在新桥小学教美术的李文曼吧?”
叶姝的眼里显露出明显的疑惑,李老师竟然和蒋爷爷有关系吗?
她点了点头,蒋云鹤将叶姝的手握得更紧了:“李文曼,是我的小女儿啊!”
叶姝怎么也没想到,在《妙笔生花》剧组里竟然还能遇到李老师的亲人,一个李,一个蒋,虽然觉得蒋爷爷有些面善,但叶姝从来没有将两者联想起来过。
而且,蒋爷爷这么激动,李老师不会出事了吧?!
看出叶姝眼中的疑惑递进到惊恐,蒋云鹤也知道自己的激动有些吓到她了,他松开她的手:
“来来来,小姝,我们坐下说。”
“文曼是我的三女儿,跟着她妈妈姓李。你别担心,文曼好好的啊,现在在南城大学当讲师呢。”
“十年前我和我爱人都在南市主城打拼,当时文曼她妈妈长了一个恶性肿瘤需要住院,我还要连带着爱人那一份一起忙,文曼两个哥哥又在国外,没有办法,就让文曼从新桥小学调到了主城的学校,好方便照顾她妈妈。”
“没想到是耽搁了你啊!”蒋云鹤长叹一声,拍了拍叶姝的手背。
“我记得是听过文曼提起过当时她有个很有灵气的学生,文曼她妈妈好转过后她好像还回去看过你?”
“是,”叶姝回道,声音隐隐约约带着些颤抖,“我初中还见过李老师的,李老师还给我带了书和文具。”
那是初一的时候,记忆里李老师听到她没有继续学国画时也没说什么,依旧是很温柔的笑颜。
叶姝的眼眶渐渐了,蒋云鹤的声音好像离她很远,但她又听得很清楚。
“后面我爱人的病情又恶化了,文曼辞了工作,专心照顾她妈妈。我记得她后面还回去过一次?”
“哦对了,小姝你应该不知道,文曼是去的你家里,你父母说你在住校,又不肯告诉她你在哪里读高中,所以文曼就没见到你。”
叶姝的泪流的更凶了,她本来以为李老师会对她失望,没想到李老师后面还回来找过她。
只是她不知道,所以上一世她偶尔会半夜惊醒,梦里全是李老师失望的眼睛。
蒋云鹤讲完,才注意到叶姝己经是泪流满面,他赶忙慌乱地把一整包抽纸都塞给她:
“你这孩子,快收收眼泪,又不是见不到了。文曼现在好着呢,她妈妈也完全好了,她的博士也念完了,还在大学当老师呢。”
“哎哟,别哭别哭,像我这糟老头子欺负了你似的。”蒋云鹤是最怕女孩子哭了,小时候的文曼一哭他就拿她没办法,现在文曼的学生在他面前哭,他还是没办法。
“等在青安的戏拍完,小姝你就可以去主城了,到时候我把文曼叫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吧?”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还年轻,文曼也年轻,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叶姝拿纸擦擦眼泪,强忍住了泪意,待会儿还得拍戏呢,可不能把眼睛哭肿了。
再说想到能和李老师再次重逢,她就更高兴了。
叶姝破涕为笑,冲蒋云鹤点点头:“好,我等着和李老师见面。”
彼时杨巧见蒋云鹤和叶姝迟迟没有下来,上了楼打算把两人叫下来准备开拍。
就见叶姝眼眶通红,还在那用纸擤鼻涕 ,鼻子也是红通通的,蒋云鹤则在一边坐着手足无措。
想到这老爷子在剧组里一贯的作风,杨巧不由得怒视蒋云鹤:
“蒋老你这是人干的事吗,怎么还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