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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莉学着孩子们的样子，蹲下去念叨了一遍。
周天对她印象不差，心念一动，一条鱼“哗啦”一下就跳进了她的盆里。
“哎呀！真有！真有啊！”
于莉惊喜地大叫，乐得嘴都合不拢。
三大妈一看，这还得了？
免费的鱼啊！
不要白不要！
她也赶紧跑回家，拿了个家里最大的搪瓷盆，挤开于莉。
“我来我来！让我也试试！”
她趴在冰窟窿上，扯着嗓子就喊：
“天灵灵地灵灵！鱼啊虾啊快到我盆里来！越大越好！越多越好！”
周天看着她那贪心的样子，撇了撇嘴，不过想到三大妈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也就随手给了她一条。
“哗啦！”
“哎哟我的老天爷！”
三大妈看着盆里扑腾的鱼，激动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神了！真是神了！”
娄晓娥看着有趣，也笑着说要试试。
她家不缺吃的，就是图个好玩。
周天对娄晓娥印象更好，这可是个善良的女人。
他首接给了娄晓娥两条又肥又大的。
娄晓娥捧着两条鱼，又惊又喜，看周天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
“都让开！让开！干嘛呢都！”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贾张氏揣着手，扭着肥胖的身躯挤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蔫头耷脑的棒梗和小当。
贾张氏一看到众人盆里的鱼，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三大妈。
“起开起开！我也来！”
她一屁股墩在冰窟窿边上，连盆都懒得拿，就等着鱼跳出来她好用手抓。
她学着刚才听来的咒语，扯着嗓子就喊：
“天灵灵地灵灵！鱼都给我跳出来！快点！”
喊完，她就死死盯着冰窟窿。
一秒。
两秒。
十秒过去。
水面平静无波，连个水花都没有。
周天在旁边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给谁鱼，也不能给这个老虔婆。
贾张氏不信邪，又喊了一遍，声音更大了，几乎是在咆哮。
结果，还是一样。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哎，怎么回事？贾张氏念就不灵了？”
“你还不知道？周天说了，这得是好人念才灵！”
“哦——”
众人恍然大悟，看贾张氏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
这话跟刀子似的扎在贾张氏心上，她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周天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在搞鬼？！”
周天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贾奶奶，这可不赖我，咒语都一样，可能是您心不诚吧。”
“我呸！”
贾张氏跳了起来。
“我怎么心不诚了？！”
她眼珠子一转，把棒梗拉了过来。
“棒梗！你来！你是我大孙子，肯定行！”
棒梗被逼着跪在冰边，哆哆嗦嗦地念了一遍。
没用。
贾张氏又把小当推上去。
还是没用。
这下，连傻子都看明白了。
“看吧，我就说，老贾家的人，不行。”
“这老虔婆平时在院里作威作福、占人便宜，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活该！一条鱼都捞不着！”
风言风语钻进贾张氏的耳朵里，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信！我就不信这个邪！”
她看到旁边有块盖房子剩下的砖头，冲过去一把抄起来，面目狰狞。
“我今天非得把你们这些鱼都砸出来不可！”
说着，她举起砖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冰窟窿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然而，鱼没砸出来，她脚下的冰面却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不好！”
众人惊呼。
贾张氏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空，“扑通”一下，整个人就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水汪子里！
“救命啊！救命！”
冰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脖子，她惊恐地挣扎着，呛了好几口水。
众人虽然讨厌她，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七手八脚地把她从水里拽了上来。
被救上岸的贾张氏，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不住地打颤，活像一只落水狗，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是秦淮茹。
她刚刚在院里借了一圈被子，受尽了白眼和冷遇，正端着那盆散发着恶臭的脏被褥，准备去水池边面对现实。
可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这让她血液倒流的一幕。
她的婆婆，贾张氏，穿着家里仅剩的那套干净棉衣棉裤，此刻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把身下的雪地都融化了一片。
“哐当！”
秦淮茹手里的盆掉在地上，脏污的棉絮和冰冷的雪水混在一起。
她整个人都傻了。
全没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看着自己的婆婆，那个永远都在惹是生非、永远都在给她添麻烦的女人，一股无法遏制的绝望和愤怒涌上心头。
“哇——”
秦淮茹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瘫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
那哭声，凄厉又绝望。
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冰冷的地面，嘶吼道：
“贾张氏！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我们家就剩这么一身干净的了！就剩这一身了！”
“棒梗他们晚上没得盖！现在连穿的都没了！”
“你到底要折腾死我们娘几个才甘心啊！”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婆婆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她的哭喊声回荡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闻者心酸，见者沉默。
而始作俑者贾张氏，被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哆嗦着，看着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的儿媳妇，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茫然和恐惧。
眼前的闹剧，周天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秦淮茹的哭嚎，贾张氏的哆嗦，还有西合院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邻居，都成了他回家的背景音。
“哥哥今天给咱们芸芸熬鱼汤喝，好不好？”
“好！喝鱼汤！”
周芸高兴地拍着小手。
周天拎着自己那桶活蹦乱跳的鲫鱼，牵着妹妹周芸，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家。
屋里暖和，母亲徐娟还没下班，周天就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
他把袖子一挽，拎着桶就进了厨房。
杀鱼，刮鳞，去内脏，清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
前世好歹也是个独立生活的硕士，这点生活技能还是满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