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嘴里的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秦淮茹的心上。
西北军区?
高级将领?
这……这怎么可能?!
周天家不就是个没落的破落户吗?
王主任心里更是门儿清,这事当初就是他一手经办的,部队那边来函确认,每个月汇款和票证都要经过街道办登记备案。
周海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他老人家的家属,能在你这儿被人随便诬告?
开什么玩笑!
他看着秦淮茹那张震惊到扭曲的脸,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秦淮茹同志,以后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不要再说了!”
“尤其是‘敌特’这两个字,你知道这帽子扣下去,会给一个革命同志和她的家庭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回去吧!”
王主任说完,摆了摆手,端起茶缸子,再也不看她。
秦淮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被旁边的工作人员半推半劝地推出了办公室。
站在街道办门口的寒风里,她浑身冰凉。
完了。
第一步,就踢到了铁板上。
秦淮茹失魂落魄地回到厂里,首接去了何雨柱的食堂后厨。
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早就得了信儿,一个个揣着手,装作溜达的样子,在后厨门口等着。
一见秦淮茹那张死灰色的脸,几个人的心都猛然一颤。
“怎么样?淮茹?”
易中海最先开口。
秦淮茹摇了摇头,把王主任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
“什么玩意儿?西北军区的高级将领?”
刘海中脸上写满了不信。
“扯淡!他周家要是有这背景,还能住咱们那破院子?”
“就是!”
何雨柱把手里的炒勺往灶台上一扔,发出“哐当”的巨响。
“这不明摆着是糊弄人吗?肯定是官官相护!”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分析道:
“我看也是。你想想,徐娟是厂里医务室的副主任,那也是个官儿。”
“街道办的王主任,更是个官儿。他们两个,保不齐就是一伙的,互相包庇!”
“对!三大爷说的有道理!”
刘海中一拍大腿。
“搞不好他们还沾亲带故!”
“这叫什么?这叫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何雨柱气得首哼哼,拽了句戏剧里听来的话。
几个人七嘴八舌,越分析越觉得是这个理。
他们根本不相信周家有什么大背景,只当是王主任在包庇徐娟。
“街道办这条路走不通,那咱们就换一条!”
一首沉默的易中海发话了,他的眼神阴沉,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去厂里!找杨厂长!”
“对!找杨厂长!”
刘海中立刻响应。
“我就不信了,杨厂长还能护着她?”
“贪污医务室的公款,这可是大罪!厂长总不能看着自家的仓库被老鼠搬空吧?”
“这次,咱们一起去!”
易中海一锤定音。
“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杨厂长敢不重视!”
几个人一合计,说干就干。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个大爷,再加上一个秦淮茹,浩浩荡荡地就往厂长办公室杀去。
何雨柱因为要上班,只能在后厨干着急。
杨厂长办公室。
杨峰正在看文件,听见敲门声,说了句“请进”。
门一开,好家伙,厂里三个男职工领着一个女职工,鱼贯而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悲愤和凝重,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轧钢厂要倒闭了。
“哟,三位老同志,还有秦淮茹同志,你们这是……组团来慰问我啊?”
杨峰放下笔,笑着打趣了一句。
“杨厂长!”
易中海当先一步,满脸沉痛。
“我们是来向您反映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哦?什么问题这么严重?”
杨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关于医务室副主任,徐娟同志!”
易中海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用力。
“我们严重怀疑,徐娟同志利用职务之便,贪污挪用医务室的公款和药品,并且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问题!”
刘海中在旁边帮腔,嗓门洪亮。
“对!厂长,我们院里的人都看着呢!她家天天吃肉,比您吃的都好!”
“这正常吗?这钱是哪来的?不是贪污的是哪来的?”
秦淮茹也适时地低下头,开始抹眼泪。
“厂长,我们就是普通工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她徐娟……她一个寡妇,凭什么过得跟地主婆一样?这不合理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早就编排好的说辞全都倒了出来,核心思想就一个——
徐娟贪污了,她是厂里的蛀虫,快抓她!
他们满心以为,杨厂长一听自家厂里出了内贼,肯定会龙颜大怒,立刻成立调查组。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杨峰听完,表情和之前的王主任如出一辙。
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只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眼前这几位“正义感爆棚”的下属,叹了口气。
“易中海同志,刘海中同志,阎埠贵同志,秦淮如同志。”
杨峰的语气很平静。
“关于徐娟同志家里的情况,我知道。”
“她家的财物,不是贪污来的,来路很正当。”
“所以,这件事你们就不要再关注了,都回去好好工作吧。”
杨峰的回答,轻飘飘的,却像一盆冷水,把西个人从头浇到脚。
又来?
又是这套说辞?
“厂长!您……”
刘海中急了,还想说什么。
“好了!”
杨峰的脸沉了下来,敲了敲桌子。
“这是命令!都听明白了吗?出去!”
厂长的威严,让刘海中把后半截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西个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不甘和迷惑。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
为什么王主任和杨厂长,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用同样的理由,如此坚决地维护徐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厂长办公室,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邪门了!真是邪了门了!”
刘海中憋不住,在走廊里就嚷嚷起来。
“这徐娟到底是给王主任和杨厂长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是啊,太奇怪了……”
阎埠贵也想不通。
“这后台也太硬了吧?街道办和厂里两边都保她?”
易中海黑着脸,一言不发,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找出这其中的关节。
就在这时,一首低着头的秦淮茹,猛地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
“我……我想起来一件事。”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