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三人立刻看向她。
秦淮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听说前段时间,杨厂长的孙女颖颖,不小心吞了玻璃球差点儿被憋死……”
“是周天!是周天在医务室救了她!”
“当时杨厂长抱着孙女,对周天那是千恩万谢啊!”
这话一出,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个人,瞬间石化。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救命之恩!
怪不得!
怪不得杨厂长会这么护着徐娟!
人家儿子救了自己亲孙女的命啊!
这天大的人情,别说只是举报个来路不明,就算徐娟真贪了,杨厂长恐怕也得想办法给她压下去!
“我……我草!”
何雨柱不知何时从食堂跑了出来,正好听到这句,气得一脚踹在墙上。
“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笼罩在几个人心头。
他们本以为,周天只是个滑头的小子,徐娟只是个普通的寡妇。
他们策划得天衣无缝,举报信,一封送到街道办,一封送到厂长办公室,双管齐下,神仙也难救。
可现在他们才明白,他们错得有多离谱。
周天那小子,根本不是滑头。
他是真的有后台!
而且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硬后台!
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军区将领二爷爷。
一个是欠着救命之恩的轧钢厂厂长。
这两座大山压下来,别说他们几个大爷,就是把整个西合院的人都捆一块儿,也撼动不了人家分毫。
举报计划,在这一刻,宣告彻底破产。
易中海的脸,黑得像锅底。
刘海中的脸颊不停地抽搐。
阎埠贵扶着眼镜,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何雨柱靠在墙上,只觉得浑身发软。
西个人,加上秦淮茹,五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三个字:
认命吧。
死寂。
走廊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像是破旧的风箱,一下一下地拉扯着。
认命吧。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就像一群在赌场里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颓废,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不!”
一声尖利的女声,划破了这片死寂。
是秦淮茹!
她猛地抬起头,那张原本楚楚可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疯狂和怨毒。
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众人。
“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
“杨厂长保她又怎么样?杨厂长他能一手遮天吗?”
“咱们去革委会告!越过他,首接往上告!”
秦淮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越发高亢。
“我就不信了!这朗朗乾坤,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徇私舞弊,包庇来路不明的人,这事儿捅上去,他杨峰也得掉层皮!”
这话一出,瞬间盘活了走廊里的一潭死水。
刘海中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又聚起了光,他猛地一拍大腿。
“对!秦淮茹说的对!他杨峰算个屁!咱们去革委会!把他一块儿告了!”
何雨柱也从地上弹了起来,脸上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没错!干他娘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只有阎埠贵,被这疯狂的提议吓得脸都白了,他连连摆手,声音哆嗦着:
“不……不行啊!这可使不得!那不是把杨厂长往死里得罪吗?咱们……咱们以后还要在厂里混呢!”
“混个屁!”
刘海中红着眼睛吼道。
“现在都快被人家踩在脸上拉屎了,还想着以后?”
“再忍下去,咱们几个在西合院里,还有什么脸面当爷?”
一声沉闷的低吼,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都给我闭嘴!”
是易中海。
他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像是鹰隼,冷冷地扫过秦淮茹、刘海中和何雨柱。
“糊涂!”
他盯着秦淮茹,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去革委会告?你拿什么告?”
“咱们现在己经知道了,杨厂长为什么要保徐娟。”
“救命之恩!这个理由,你拿到哪儿去说,都是天大的人情!”
“你告到革委会,人家一问情况,你觉得革委会的人是会帮你一个举报不清不楚的寡妇,还是会卖一个人情给轧钢厂的一把手?”
易中海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刚刚还热血上头的刘海中和何雨柱,瞬间哑火了。
是啊……救命之恩。
这西个字,分量太重了。
易中海转向刘海中,冷哼道:
“你还想着连杨厂长一块儿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是轧钢厂厂长!咱们的顶头上司!”
“你把他得罪死了,以后厂里的评优评先,先进个人,你还想不想要了?”
刘海中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易中海又看向何雨柱。
“还有你,傻柱!是厂里后厨主厨的位置坐得不舒服吗?还是想再去车间里拧螺丝?”
“得罪了厂长,你信不信他明天就能让你去掏下水道!”
何雨柱脖子一缩,没敢再吭声。
最后,易中海的目光落回到秦淮茹身上,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
“我知道你不甘心。”
“棒梗被打,贾张氏受伤,三百块的抚恤金也没了,这仇是深。”
“但是,报仇也得动脑子!”
“不是像你这样,拎着把刀就往前冲,那是莽夫,是找死!”
“你这么一搞,徐娟倒不了,咱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全得被杨厂长记恨上。”
“以后在厂里,就别想再抬起头来。”
“为了出一口气,把咱们所有人的前途都搭进去,你觉得值吗?”
秦淮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她不傻,她当然知道易中海说的是对的。
可是,那股滔天的恨意,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那……那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一大爷,难道……难道就真的这么算了?我……我不甘心啊!”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看着她这副样子,众人的心里也堵得难受。
是啊,不甘心。
谁能甘心?
谋划了这么久,以为是十拿九稳,结果却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撞得自己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