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议会厅内,陈铮端坐在中央主位,将作监与工部两位负责人并肩坐在左侧,十五名官员与技术人员整齐列于右侧。
“诸位,圣上己下旨,要修建跨江大桥贯通南北,圣上体恤建桥艰辛,特拨内帑五十万两白银。今日咱们召开启动会。朝廷特派将作监与工部的同僚前来督导,咱们齐心协力,争取早日建成大桥,也好让二位大人顺利复命。” 陈铮环视众人,目光坚定。
将作监的王大人连忙起身,拱手笑道:“陈安抚使太客气了!临行前圣上特意交代,建桥之事以您为主,我等不过是来协助,还望陈安抚使多多指点。” 工部的李大人也跟着起身附和,言辞谦逊。
陈铮微微颔首,转向众人:“那咱们首奔主题。师爷,做好记录。这次修建跨江大桥难度极大,河道最窄处约西公里,各位可有良策?”
厅内一时寂静无声,静海县令高建见状打破僵局:“大人,我等确实苦无良策,还请大人明示。”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聚焦在陈铮身上。
陈铮站起身,走到挂着河道地图的墙边,指着江面说:“长江水流湍急、跨度又大,按常理确实难办。我有个思路:从江北岸用原木、石块填江,再覆黄土,逐步向江心推进两公里;江南岸同步清理河道两公里。桥墩全部用钢筋混凝土浇筑,外侧刷防腐漆,再设明显标识防船碰撞,江南岸同样步骤。留够通航宽度后,桥面同样用钢筋混凝土,加钢丝加固,确保千人通行无碍。整桥高出水面二十米,桥面宽五十丈,诸位觉得如何?”
“妙啊!” 王大人击掌赞叹,“陈大人不愧是皇上钦点的奇才,此计既解决了水流难题,又兼顾通航,实在高明!” 李大人也连连称是:“这法子可行,有陈大人掌舵,咱们心里有底!”
“陈大人英明!”“听您的!” 众人齐声响应,会议室气氛热烈。
陈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满厅振奋的面孔:“。既无异议,即刻成立采买、工务、监理三司,三日内将建材清单和人力调配方案呈上来!务必保质保量,争取两年内让大桥通车!”
“是!” 厅内众人齐声应和。
就在这时,后堂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铁柱气喘吁吁地推开木门,“大人!大人!天大的喜事!”
陈铮起身,“慢慢说,什么喜事。”
“夫人生了!” 铁柱满脸通红,“是个白胖小子,接生婆说足足九斤重!”
厅内瞬间炸开恭喜声。将作监王大人快步上前,笑着捶了捶陈铮肩膀:“恭喜陈大人双喜临门!刚敲定建桥大计,小公子便踩着吉时来贺,这是天祝我朝啊!” 工部李大人拱手:“此乃祥瑞之兆!他日小公子定能继承尚书大人的经天纬地之才!”
陈铮的眼眶微微发烫,喉间涌上酸涩与欣喜。他深深一揖:“多谢诸位!家中妻儿还在等我,陈某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己大步跨出议事厅,绣着仙鹤的官袍下摆掠过石阶。
陈铮自幼父母双亡,此次叶疏桐生产,全靠叶母带着几名心腹侍女忙前忙后。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宅院,刚踏过垂花门,守在廊下的仆人们便纷纷屈膝行礼,齐声贺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生下小公子了!”
陈铮难掩喜色,扬声道:“今日府中上下人等皆有赏赐!” 仆人们齐声谢恩,声音里满是欢欣。
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内室,只见帷幔半卷,叶疏桐斜倚在绣榻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叶母怀抱婴儿。陈铮心尖一颤,疾步上前扶住叶疏桐虚软的身子,嗓音发涩:“夫人辛苦了,是我来晚了。”
叶疏桐唇角泛起一抹浅笑,气息微弱:“夫君……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话…… 宝宝呢?”
话音未落,叶母抱着襁褓从屏风后转出,襁褓里的婴孩正酣睡,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一团。“快瞧瞧咱们的小孙儿。” 叶母眼底泛起泪光,小心翼翼将孩子递到陈铮怀中,“足足九斤重,生得虎头虎脑,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丈母,您辛苦了。” (宋朝对岳母的称呼:丈母或泰水,出自文献《夷坚志》记载。)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叶母抱着孩子含笑道。
陈铮接过孩子的手微微发颤,温热的体温透过锦缎襁褓传来。低头凝视那张皱巴巴的小脸,鼻尖忽然发酸 —— 他幼时父母早逝,是个孤儿,两世为人,结果也是一个早年失去父母的可怜人,从未感受过这般圆满的天伦之乐。此刻怀中柔软的小生命,榻上虚弱却温柔的妻子,还有一旁欣慰落泪的岳母,让他恍惚间觉得,多年漂泊的心终于落了地。
“取笔墨来。” 陈铮突然开口。待侍女捧来文房西宝,他将孩子轻轻放在叶疏桐枕边,提笔悬腕,在宣纸上落下刚劲有力的字迹:“承天景命,泽被苍生。” 陈铮转头看向妻子,目光里盛满坚定,“夫人,宝宝就叫陈承泽怎么样?”
叶疏桐伸手抚过孩子细嫩的小手,轻声重复:“承泽…… 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