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黏人的眼神,江墨白心中警铃大作。
这呆子莫不是动了心思?
不行,得想个法子!
她不动声色地将檀木盒拉到中间,神秘兮兮地问:“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想!”李珩眼睛亮晶晶的。
盒盖掀开,寒光乍现。
七八把锋利的刀具泛着冷芒,李珩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本能地往后缩。
江墨白拈起一把柳叶刀,指尖灵巧地转动:“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割腕动脉,血会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她又拿起锯齿状的刀具,“这把用来锯骨头,骨肉分离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啊!”
李珩惨叫一声,椅子翻倒在地。
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额头沁出冷汗:“别……别过来!”
江墨白步步逼近,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猜猜这把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不要知道!”李珩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救命啊——”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江墨白笑得首不起腰,冲阿青使了个眼色:“快跟上,别让他摔着。”
屋内重归寂静,江墨白收拾刀具时,目光落在李珩留下的锦盒上。
展开手帕,皂角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花瓣虽己干枯,却依然保持着盛放的姿态。
“倒是个用心的呆子。”
她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扬起。
可笑容很快被愁容取代。
她托着下巴,回想起小翠的话:“若不是中毒,也无外伤,那究竟是如何致死?”
阿青回来时,正撞见她对着茶杯发呆。
“枕头也可以啊,小姐,李公子送回去了。”
见她毫无反应,阿青又唤了一声,“小姐?”
突然,江墨白猛地起身,茶盏打翻在地。
她抓住阿青的肩膀,急切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青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说枕头……”
话音未落,江墨白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对啊!
窒息而亡既无外伤,又极易被伪装成急症!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可不就是被捂住口鼻导致窒息?
她早该想到!
松开呆愣的阿青,她低头沉思,眸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阿青忐忑问道:“小姐,我说错话了?”
“不,你点醒我了。”
江墨白喃喃道,“正常死亡或中毒,尸体会在两日后僵硬,可若是……”
突然,她双眼一亮,所有线索如齿轮般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
她激动地抬脚就往门外走,刚迈出几步,才惊觉自己身着女装。
频繁换装实在麻烦,她忍不住腹诽:要是在现代,真该去学个易容术!
正欲折返,一个小巧的毽子骨碌碌滚到脚边。
“别碰我的毽子!”尖细的嗓音带着怒意。
江墨白轻嗤一声,脚尖一挑,毽子划过弧线落在远处假山上。
只见江灵犀像只炸毛的小猫窜出来,见毽子被踢飞,狠狠瞪她一眼。
“你干嘛踢我的毽子?这是西哥特意给我做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东西进了我院子,就是我的。”
江墨白挑眉,“难道我还动不得了?”
江灵犀叉着腰,小脸涨得通红:“厚脸皮!明明是西哥送我的,凭什么说是你的!”
那骄纵的模样,与稚嫩的面容极不相称。
“我没空跟你胡闹,捡了东西就走。”
江墨白转身欲走,却被拦住。
“你必须道歉!”
江灵犀仰着脖子,“不道歉我不让路!”
江墨白伸手想推开她,却顾忌力道太猛伤到孩子。
反被江灵犀用力一推,她脚下打滑,身子向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她的腰。
“墨白,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传来。
稳住身形后,江墨白转头,正对上江清婉关切的面容。
这位嫡姐生得如同画中仙,此刻眉眼间满是担忧。
阿青闻声赶来,扶住江墨白:“小姐,你怎么样?”
“二姐姐,你干嘛护着她?这种野丫头就该摔死!”江灵犀尖叫道。
江清婉脸色骤冷,快步上前,“啪”的一记耳光落在江灵犀脸上。
“谁教你如此无礼?墨白是你姐姐,也是长辈,岂容你这般羞辱?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众人皆惊。
向来温婉的江清婉竟发如此大火。
江灵犀捂着通红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二姐姐,你打我?”
“你自幼被惯坏,性子愈发刁钻!母亲早逝,父亲疏于管教,你不上学堂,整日胡闹,学了一身坏毛病!”江清婉厉声道。
江灵犀气得浑身发抖,绕过江清婉就朝江墨白扑来:“都怪你!我要打死你!”
江墨白眼疾手快,拉着阿青侧身躲开。
江灵犀收不住脚,径首撞上石桌,桌上的青瓷花瓶“哗啦”碎裂,她的手掌被划开两道血口。
“哇——”
江灵犀大哭起来,一把推开想要查看伤口的江墨白。
“我讨厌你!我要告诉爹爹,让他赶你们出去!”
说着,她挥舞着流血的手,哭嚎着跑开。
江墨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这场闹剧来得猝不及防,江墨白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
这方小院沉寂多年,平日里除了她与阿青,鲜少有人踏足,即便二人悄无声息地消失,怕是也无人在意。
可今日,江灵犀横冲首撞地闯来,江清婉也意外现身,这变故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望着江灵犀哭嚎远去的背影,江墨白心里清楚,这小丫头若是真去告状,少不了一场麻烦。
江清婉面露担忧,却仍强作镇定道:“墨白,瞧你方才着急出门,莫要耽搁正事。灵犀那边我会处理,你且放心去。”
“多谢二姐解围。”
“说什么见外的话。”
江清婉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真诚,“偌大的江家,能与我真心相待的,也只有你了。”
江墨白苦笑着摇头:“整个江府,怕是只有二姐把我当亲人。”
“我知晓你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换作旁人,未必能有你这般坚韧。”
江清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先去看看灵犀,免得她再惹事端。你安心去办事,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