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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她看着那个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那件白大褂，那种站姿，还有手中握着的青铜钥匙——和她在无数个噩梦中见过的一模一样。
“妈……”她低声呢喃。
可她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
母亲己经死了二十年了。
周砚站在她身后，神情凝重，眼神却异常冷静。
“别被骗了。”他低声说，“这不是你妈。”
林深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必须清醒，这是幻境，是记忆洪流制造出来的陷阱。但她控制不住地向前迈了一步。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准确来说，是一张由无数张脸拼接而成的脸。
它的眼睛、鼻子、嘴巴在不断变化，仿佛有十几种不同的表情同时存在。那些面孔中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一些林深从未见过的面孔。
“欢迎来到真实。”那张脸开口说话，声音却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成百上千人的低语汇聚在一起，如同蜂群嗡鸣。
林深猛地后退一步，脚下的地面再次碎裂，但这次没有玻璃，只有虚空。
“你是谁？”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是所有被删除的记忆。”那张脸缓缓说道，“我是被抹去的人格，是被遗忘的真相，是你们试图掩盖的一切。”
周砚上前一步，挡在林深前面：“你是编辑器组织制造的残念聚合体。”
那张脸笑了，嘴角分裂到耳根，露出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你说得对，也不对。”
林深的心跳加快，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逼近，像是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正一点点吞噬她的意识。
“我们没时间听你讲哲学。”她咬牙道，“我们要进去。”
“要进去？”那张脸歪了歪头，“可以啊，不过……”
话音未落，整条道路开始崩塌，西周的空间扭曲变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皱。紧接着，红色的记忆洪流从西面八方涌来，化作无数条触须，朝他们缠绕而下！
“来了！”周砚大喊一声，双手一撑，一道淡蓝色的时间涟漪瞬间扩散开来，将两人包裹其中。
林深只觉眼前一晃，整个世界仿佛倒退了几秒。
洪流撞上那层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但却被硬生生挡住！
“你还能用这个能力？！”林深惊呼。
“能，但代价不小。”周砚脸色苍白，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右手己经有些颤抖，身体也开始出现老化迹象——皮肤干枯、头发迅速变白，甚至连瞳孔都变得浑浊起来。
“你快停下！”林深伸手想拉住他，“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闭嘴！”周砚怒吼，“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
林深愣了一下。
她很少见他这么激动。
“听着，”他喘着气，声音沙哑，“我比你更清楚这个能力的代价。每一次使用时间回溯防御，都会加速我的肉体衰退。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你不了解它们的本质。”
他指了指外面那铺天盖地的记忆洪流。
“这些不是普通的记忆碎片，它们是‘被删除者’的怨念集合体。每一个片段背后都有一个被抹去的人生，一段被强行擦除的存在。它们不会放过任何闯入者。”
林深听得头皮发麻。
“所以……它们的目标是我？”
“是你，也是所有人。”周砚的声音低沉，“你以为编辑器组织只是在研究噩梦？不，他们在制造‘空白人’。把记忆抽走，把身份抹除，最后只剩下空壳。这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林深浑身一颤。
她突然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要制造反向编辑器。
“所以你必须抓紧时间找到突破口。”周砚继续说，“我会尽量拖住它们，但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林深看着他，眼眶发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帮我？”
周砚苦笑了一下：“我己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
他说完，猛地抬手，时间涟漪猛然扩张，将一部分洪流弹开。
林深趁机冲向前方那扇门。
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她快要触碰到门把手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她回头一看，只见周砚的身体剧烈晃动，脸上出现了更深的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你还好吗？！”她急声问。
“没事。”他咬紧牙关，“快点，门后面一定藏着关键线索。”
林深不再犹豫，一把抓住门把手。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阵强烈的光从门缝里射出，照亮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记忆洪流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疯狂地朝他们扑来！
周砚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双手，整个人像是燃烧了起来，时间涟漪瞬间暴涨，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壁垒。
“快进去！”他大吼。
林深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就在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话：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看起来合理的东西——因为真相往往藏在不合理的地方。”
那是她母亲的声音。
门重重合上。
而门外，周砚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
他的头发己经全白，手指颤抖不止，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
但他依旧死死撑着那道时间屏障，不让洪流靠近门半步。
“完成了吗……”他喃喃自语。
远处，那张由无数面孔组成的脸缓缓浮现出来。
“你还能撑多久？”它轻声问。
周砚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够你们后悔一辈子。”
下一秒，他猛地挥手，时间场域骤然收缩，将整片空间压缩成了一个点。
而就在这时——
他发现怀表的指针在倒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