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帝国传奇

第10章 天雄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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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苍狼帝国传奇
作者:
追梦廿年
本章字数:
7184
更新时间:
2025-06-20

天显八年正月廿九,汴梁城的晨雾裹着一股血腥气,像块浸透血水的粟米饼,沉甸甸地压在崇元殿的琉璃瓦上。德光从龙榻惊起时,发现铺盖的狐裘上布满细密的芽孔——那些青白的粟米嫩芽穿透裘毛,在暗纹里织成一张蠕动的网,网眼正对着他胸口的狼头金印。"陛下,"耶律屋质捧着染血的狼皮战报踉跄闯入,战报边缘的血绳上串着的不是狼牙,而是三颗被粟米根须缠裂的汉家铜扣,"天雄军...天雄军乱了!"

战报落地的刹那,德光看见图中魏州的位置渗出浆液——那是用粟米汁混合战死胡兵的血绘制的,"魏"字裂成"禾鬼",而城池轮廓里密密麻麻全是粟米种。他想起三日前在唐庄宗陵墓遭遇的异象,掌心不自觉着龙袍上的血渍,那些昨夜还狰狞的伤口,此刻竟钻出粟米嫩芽,尖端正对着宫墙北侧——那里堆放着从魏州运来的军粮,如今己被汉人百姓偷偷掺满了炒熟的粟米种。

"传旨,"德光踢开脚边冒芽的战报,鎏金剑柄上的狼头雕饰突然迸裂,露出里面填塞的粟米粒,"命耶律麻答为平叛都统,率铁林军即刻...即刻驰援魏州!"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不是契丹兵的呼号,而是汉民的口号,他们用粟米杆敲击着宫墙,喊的不是"万岁",而是"还我粟米"。

变故在麻答点兵时陡生。铁林军的战马突然集体悲鸣,前蹄刨开的不是冻土,而是层粟米杆扎的篱笆——篱笆间渗着暗红浆液,闻之似血似蜜。当契丹兵举起火把时,篱笆竟发出惨叫般的爆裂声,无数粟米粒从焦黑的秆缝里迸出,在军营中拼出"败"。"都统,"副将指着辕门的旌旗,那面绣着狼头的"辽"字旗不知何时被粟米根须蛀空,露出的旗杆上用汉、契丹双语刻着"死"。

最诡异的是军粮。当士兵打开粮车时,发现里面的粟米全部发芽,根须缠成一团,将"大辽永固"的封条顶成"大辽永哭"。更惊人的是,每粒发芽的粟米上都用血写着契丹将领的名字,而粮车底板刻着八个大字:"以粟为兵,替天行道"。

天雄军的叛乱比预想更猛烈。当耶律麻答率部抵达魏州时,看见城门上悬挂的不是契丹军旗,而是用粟米杆扎成的"冤"字,每个笔画都缠着被打草谷掳掠的汉女发丝。城头守军抛下的不是滚石,而是盛满粟米粥的陶罐,粥里漂浮的不是米粒,而是刻着契丹士兵生辰八字的骨牌。

"开城!"麻答挥刀劈向城门,刀刃撞上的不是夯土,而是层粟米杆编成的盾牌——盾牌间渗出浆液,在阳光下显影出汉民的血书:"还我膏血,灭此胡虏"。当契丹兵用撞车破城时,城门突然洞开,冲出的不是军队,而是无数手捧粟米的百姓,他们将谷种抛向契丹骑兵,每粒米落地便长出嫩芽,根须缠住马蹄,茎秆上开出的花竟是"亡"字。

魏州城内己成粟米的海洋。街道两旁的房屋上爬满粟米藤,藤蔓间挂着的不是灯笼,而是用粟米杆扎的小人,每个小人胸口都插着狼头箭。最恐怖的是州衙,大堂上的"明镜高悬"匾额被粟米浆蚀成"血镜高悬",而官椅上坐着的不是节度使,而是个用粟米杆扎的草人,草人身上披着的,正是德光赏赐给何重建的契丹官服。

"都统快看!"副将指着井台,那里跪着三个被粟米根须缠绕的契丹兵,他们的嘴里塞满粟米粒,每粒米上都刻着"悔"。而井水中倒映的不是人影,而是无数汉民的脸,他们张口无声,却让所有契丹兵听见呐喊:"还我粮食!还我家园!"

麻答率军退至护城河时,遭遇了更诡异的抵抗。河面上漂着无数粟米杆扎的"毒"字筏,筏上载着的不是兵器,而是盛满人血的粟米碗。当契丹兵踏冰过河时,冰层突然爆裂,涌出的不是河水,而是滚烫的粟米粥,粥里翻滚着的是被打草谷杀害的汉民骨灰,每粒骨灰都化作粟米芽,缠住士兵的脚踝。

消息传回汴京时,德光正在用膳。银碗里的粟米粥突然沸腾,溅起的不是米浆,而是颗颗带芽的谷种,它们在玉案上疯长,根须缠住了所有契丹贵族的袍角。"陛下,"耶律屋质捧着染血的战报跪倒,战报上"大捷"二字被粟米浆蚀成"大劫","麻答都统...全军覆没,魏州城被粟米藤...被粟米藤封死了!"

德光猛地掀翻食案,鎏金碗砸在地上,摔出的不是碎片,而是个用粟米杆编的小人,小人胸口插着的正是他赏给麻答的狼头箭。他冲到殿外,看见汴河面上漂着无数粟米杆扎的"冤"字灯,灯光将河水染成金黄,而河岸上,百姓们正在抛撒炒熟的粟米——香气混着血腥,竟在冻土上织出张巨网,网眼间映着每个汉民的脸,他们手中高举的,是用粟米浆写的"太后急诏"副本,只不过诏书上的"速归",被改成了"速滚"。

崇元殿的地砖在此时突然爆裂。不是被重物砸裂,而是每块砖下都钻出粟米芽,它们穿透石缝,将"大辽永固"的篆刻顶成"大辽永哭"。德光跌跌撞撞冲进内殿,看见所有契丹贵族的皮袍上,狼头图腾都被粟米胶粘得龟裂,露出底下的"亡"字,而汉臣们的朝服下摆,都缝着用粟米秆编的护心镜,每根秆上都缠着被胡兵割下的汉民指甲。

"太后密使到!"通事舍人话音未落,一个浑身裹着狼皮的人闯入,他怀中揣着的不是诏书,而是个盛满粟米的皮囊——皮囊上用契丹文刺着"非归勿启",而缝线处渗出的,是耶律倍的血。"太后说,"密使扯开皮囊,里面滚出的粟米粒在金砖上排成"天雄军乱,乃粟神示警,再不归,尸骨无存","唐庄宗陵墓的粟米己长成密林,每根秆上都挂着...挂着麻答都统的耳朵。"

德光盯着皮囊里的粟米,突然想起东征渤海时,耶律倍在忽汗城说过:"胡虏以兵威取粟,汉人以粟米杀胡。"如今这粟米果然成了最锋利的刀——它在天雄军的叛乱中发芽,在魏州城的血泊中抽穗,而穗粒上凝结的,是述律太后的泪、耶律倍的血,以及所有汉人用指甲刻在历史里的同一个字:"归"。

是夜,德光在崇元殿召开紧急会议。殿中悬挂的契丹文"万世一统"匾额突然渗出浆液——那是用天雄军战死汉民的血溶解的粟米浆,"万"字裂成"艹禺","世"字底下透出"死"。当他环顾群臣时,发现汉臣们的笏板上都用粟米浆写着"速撤",而契丹贵族的佩刀上,狼头雕饰被粟米芽顶得崩裂,露出里面的"亡"。

"传旨,"德光的声音带着粟米爆裂的轻响,震落了梁间的丹砂,"命赵延寿为北撤先锋,耶律安端断后...放弃汴京,即刻北返!"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震天呐喊。不是契丹兵的呼号,而是汉民的欢呼,他们用粟米杆敲击着街道,喊的不是"万岁",而是"胡虏北逃"。德光冲到殿外,看见汴河面上漂着无数粟米杆扎的"送"字灯,灯光将河水染成金黄,而河岸上,百姓们正在收割新长出的粟米——它们的根须吸收了契丹兵的血,茎秆上凝结的不是露珠,而是德光的恐惧。

耶律屋质在此时呈上最后一封密信。信是述律太后用狼毛血书,信封里除了诏书,还有粒特殊的粟米——它的种壳上刻着德光的生辰八字,而米粒中心被钻了孔,孔里塞着麻答的骨灰。"太后说,"耶律屋质的声音哽咽,"若陛下再恋汉地,便将此粟种埋在木叶山,让太祖英灵看着...看着您的血与天雄军的冤魂,同灌汉地粟米。"

德光接过粟米,指腹触到种壳上的刻痕——那是无数细小的"悔"字。他忽然想起阿保机曾在炭山对汉人降臣说:"孤取燕云,非为珠玉,实为汉地粟米能养吾族。"如今这粟米果然养了他的族,却也终将杀了他的族。当第一缕晨曦照亮崇元殿时,德光终于下达了北撤的命令。他最后望了眼汴梁城头,看见"辽"字旗己被粟米根须蛀空,露出的旗杆上用回鹘文和汉文刻着"还"。

而在天雄军叛乱的核心——魏州城,此刻己被粟米林完全覆盖。那些吸收了契丹兵鲜血的粟米,茎秆格外粗壮,每根秆上都缠着被割下的胡兵耳朵,血水滴落处,新的粟米种正在发芽。没有人知道,这株由仇恨与反抗滋养的粟米,终将长成历史的警世钟,每当风沙掠过魏州遗址时,人们仍能听见它在低声诉说:武力可以征服土地,却永远无法征服根植于土地的文明,正如粟米终将在血土里爆裂,迸发出属于生民的真理,而任何轻视这真理的强权,都将在粟米的嫩芽面前,迎来皇冠落地的终局。

北撤的契丹大军行至栾城时,德光突然染上怪病。他高烧不退,口中喃喃自语,说看见无数粟米芽从皮肤下钻出,根须缠成"囚"字。军医束手无策,只能用狼油涂抹他的身体,却发现狼油遇血竟燃起蓝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天雄军百姓的脸,他们张口无声,却让所有人听见呐喊:"以我膏血,还我粟米!"

弥留之际,德光抓住耶律屋质的手,指着北方的木叶山,喉间发出嗬嗬声。当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鼻孔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金黄的粟米浆,浆水在锦被上晕开,竟成了"帝羓"二字——这是契丹人保存尸体的方法,用盐渍腌制成肉干。而他不知道,自己的尸身终将被汉地的粟米诅咒缠绕,成为历史上最诡异的"帝羓",永远警示着后世:轻视生民之粟者,必为粟所噬。

在德光病逝的帐篷外,一株粟米正从血土里悄然发芽。它吸收了胡王的恐惧、汉臣的血泪与天雄军的冤魂,在晨露中舒展成"还"字。那些曾被打草谷摧残的百姓,此刻正跪在粟米林旁,用血水浇灌新苗——他们知道,这株粟米承载的不仅是复仇,更是文明的韧性,正如粟米终将在血土里爆裂,迸发出属于汉家的金光,照亮所有侵略者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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