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便听到了有人打呼噜的声音,还有一阵叹息声,大家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整晚。
当外面亮起了火光的时候,我们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黑衣卫士打开洞牢的铁门,我们被依次带到昨日白虎堂外面的白圈内,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谷起和苏沐已经站到了我身旁的白圈内,问我昨夜怎么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而大家都是一副很疲惫的模样,显然昨天一夜未睡的样子。
我告诉他们:多观察看情况,咱们再随机而动。
我们的四周站满了很多的黑衣卫士。
远处白虎堂的门口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鸱青,另一个年轻英俊,手里还拿着一把羽扇。
苏沐和谷起低声告诉我,那个年轻的人就是鸢千族千岩。
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站立在白圈内,神经紧绷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白虎堂门口的鸱青和千岩。
鸱青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向着我们走来,千岩脚步轻盈像是走在水面上一样走在鸱青的身旁。
两人越过地上的白圈径直走向苏沐。
走近了的时候,千岩对着苏沐和谷起说道:让你们受委屈了,我来晚了。
苏沐对着千岩只是淡淡的说道:好久未见了,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
苏沐没有再吭声只是微弱了笑了笑。
千岩继续说道:如果你提前通知的话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窘迫的事情。
千岩向苏沐介绍了鸱青,苏沐向千岩介绍了我。
千岩看着我对我说:在鸢千族人的土地上已经传开了,破获了游戈族族长亦宗死亡的案子,鸢千族族人都崇拜你的智慧,我代表鸢千族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脸颊。千岩说完此话,我便知道他在说谎,而他也一定知道我知道他在说谎。
然后我听到鸱青粗鲁的声音喊道:你们都可以离开了,除了你之外。
那个被鸱青点名不准离开的女人正是死者当铺老板的女儿。
苏沐问千岩: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千岩看着我们微微一笑,然后退后几步说道: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谷起说道:凶手不是她吗?
谷起一边说一边指着那个一个人在角落里满脸愁容的当铺老板的女儿。
千岩瞬间就冷酷地说道:难道杀害当铺老板的凶手不是你们三人中的某一个吗?
话音未落千岩和鸱青就已经转身向着白虎堂的一边走去,千岩走了几步便又停住脚步说道:换身干净衣服,我在会客厅等候你们。然后就扬长而去,身边的黑衣卫士也都纷纷跟随其后。
其他的人一听说可以离开,都已经纷纷快速离开了白圈,而这里就剩下我们还有神情哀怨的当铺老板的女儿。
随后向我们走来的是禹卫,禹卫身后跟着四名黑衣卫士,禹卫带着我们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穿过长长冷清的走廊,我们走到了官府的正门,正门里面有几名黑衣卫士站立着,随后我们转弯向着官府里面走去,在侧面的竹林边上有几间厢房,我们被领进其中的一间厢房。房间的四周挂着很多的衣服,禹卫告诉我们,里面的衣服你们可以随便选,我和谷起先进入房间换好了衣服,然后是苏沐进入房间换衣服。
禹卫令死者当铺老板的女儿进了隔壁了一间空房间,房间门口安排了两名黑衣卫士守卫,并命令两名守卫不许当铺老板的女儿离开房间半步。
然后禹卫带着我、谷起和苏沐一起向内朝着官府的里面走去,身后跟随着两名黑衣卫士,而沿路都能看到很多站立整齐的黑衣卫士。片刻后我们就被领进了一个大厅,在大厅侧边有着一间被隔开房子,门口站立着多名黑衣卫士,我们站立在大厅里等待着房间里的人的召唤。
片刻时间过后,有一名黑衣卫士走出房间告诉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们进入房间,房间布置简陋却看似庄严,房间的最里头空着一个座位,那应该是鸱青日常处理事务座椅,千岩坐在座椅前方的一排椅子的中间位置,那气势犹如一个王者。我们对着千岩行完见面礼后便被安排坐在了千岩的对面。
千岩对着我们说:你们受累了,欢迎远方的故人来到鸳千族人的领地,鸢千族人始终欢迎外族人来到这里,未来的鸢千族一定会繁荣兴盛,一定会有更多的外族人加入进来。
苏沐说:我们不是来加入鸢千族的。
千岩站起身来,走向最里头的桌子跟前,转身说道:以后你们会的。
千岩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对着我们继续说道: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洗清自已的嫌疑吧?
谷起突然说道:人不是我杀的,当铺老者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千岩冷冷地说道:那你们证明给我看。
千岩说完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好似嫌疑人无法自证清白那也便成了凶手。
我问千岩:如果我们找出凶手,那是不是就可以允许我们离开了。
千岩说:那当然了,如果你们找出凶手,你们不仅可以离开这里,而且鸢千族的领地你们随时都可以踏入。
谷起说:那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凶手呢?
千岩笑着说道:如果找不到凶手,那你就是凶手,你们的族长和苏沐都是帮凶了。
我说道:我们查出真正的凶手便是,不过我们对鸢千族领地很陌生,找出凶手很难,我们需要你们官府的帮助。
千岩说:这个你放心,我会安排禹卫协助你们查出凶手,如果遇到麻烦,我自会出现。
千岩说完这些之后,便离开了鸱青的府邸。
千岩走后,禹卫先是领着我们去了白虎堂,我们在白虎堂判官身后的房间里查看着判官审判留下来的案宗,我们在案宗的末页醒目的地方看到:此次审判的所有人非本案真凶。
我问禹卫:白虎堂审判会误判凶手吗?
禹卫说:白虎堂的审判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白虎堂是鸢千族内很神圣的地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但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的。
我说:那么白虎堂的判官为什么不继续调查此案了?
禹卫犹豫着说:那是因为白虎堂的判官需要留在白虎堂里面,他们出了白虎堂和普通人无异样,离开了白虎堂他们也就失去了审判的灵敏判断能力了。
我说:我们可以去当铺查看现场吗?
禹卫说:当然可以,千岩特别吩咐过我,我随时协助你们调查此案。
禹卫接着说道:我给你们一个令牌,在鸱青大人的领地上没有人会为难你们。
禹卫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给我,牌子上栓着一根细细的绳子,是可以挂在腰间的,令牌上大大的醒目的刻着一个“青”字,令牌的背面刻画着一只白虎。
我问禹卫:这个令牌能有多大作用?
禹卫说:你进入这座官府大门的时候亮出这个令牌黑衣卫士才会允许你进入,在鸱青大人的领地上大家看到这个令牌就知道你是在为官府办事,遇到了麻烦亮出令牌给身边的黑衣卫士,他们会帮助你解决麻烦。
告别禹卫后,我们离开鸱青的府邸,先是回到了客栈,客栈里迎面走来的店小二斥问到:你们最近都去哪里了,欠我们的客栈的房钱可得交了?
跟随在店小二后面的便是客栈老板,客栈老板也是毫不客气地说道:还以为你们欠下房钱跑路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们是不是惹下了官司,官府黑衣卫士的人可来找过你们。
谷起说:我们不会欠你们房钱的,等下就给你交。
店小二说道:现在就赶紧交吧,免得你们又消失了,让我们老板担心。
当店小二不经意间看见我腰间挂着的黑色令牌的时候,态度立马转的温顺起来,然后眼神飘向身旁的客栈老板,示意老板看我的腰间,在客栈老板也看到我腰间的“青”字令牌的时候,客栈老板便立即笑脸迎来,对着店小二斥道:我就说吧,他们是不会欠我们房钱的,你非要说他们惹了官司跑路了,这不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收拾房间,我给你们准备饭菜。
店小二也是非常的迎合客栈老板,两个人一唱一和,显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声色俱厉。
我们在客栈楼下的桌子前坐下,谷起凑到我身旁低声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钱付给客栈老板了。
我只是沉默不语,苏沐在一旁也未吭声,只是沉默着。
这个时候客栈门口突然走进两名黑衣卫士,客栈里的人也都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黑衣卫士径直走到我们三人的桌前,其中一个黑衣卫士手里拿着的黑色袋子直接放到了我们的桌子上,对着我们说道:这个是我们禹卫大人吩咐给你的银石,应该够你们在此生活一段时间了,我们禹卫大人专程让我带话给你们,希望你们尽快破案,这也是我们千岩大人的意思。
我们起身道谢后,两名黑衣卫士便离开了客栈。
在客栈用餐之后,店小二迎上来很热情地领着我们去客栈的客房里休息,房间显然是刚被店小二打扫过,我们之前的衣物都整齐的摆放着。
在客栈稍做休息后,我们三人一起又出门去了那家当铺,相比于上一次来,当铺门口明显冷清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前几日当铺老板的死。谷起低声地告诉我,因为发生不明死亡,这里的人都会认为是不祥的预兆。
我们进入当铺,当铺里面桌子后面坐着的是当铺死者老板的女儿。那女人也未抬起头来看我们便说道:我们今天不做抵挡生意,回吧!
等那女人抬起头看向我们的时候,女人面容平静,似乎不认识我们是谁,亦或是还没有从父亲意外死亡的悲痛中走出来。
谷起走上前去对那女人说道:我们来调查你父亲死亡的案子。
女人这是才有些惊讶的说道:你们......
那女人望向谷起身后的我和苏沐,当她看见了我腰间赫然的青字令牌的时候,立马站起身来接着说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没有回答女人什么。
我直接问那女人道:你父亲的尸体在哪里?
那女人说道:在这座房子的后面。
我说: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女人点了点头,就带我走出当铺的大门,在大门一侧不远处有一条窄窄的走廊,穿过走廊后是一个偌大的空旷的院子,院子的中央的地上铺着一层棉毯,上面平躺着的就是当铺老板的尸体。老板胸口的刀子已经被拔出,刀子就放在旁边的地上,刀子上的血液已经凝固。
老板的双手沾满了自已的血液,全身除过胸口的刀伤外,再无别的伤痕,初步来看死者遇刺的时候并没有做任何的反抗,或者因为年龄已大无力反抗,或许就是自已熟悉的人而没有做任何的防备。
我问那女人道:这把刀子你认识吗?
那女人说道:刀子是来当铺的客人抵押的物品,这样的刀子在店铺里面很多。
我问那女人:那你知道刀子是哪个客人抵押的吗?
女人犹豫着说道:这个吗,以前很早的时候我们都会给抵押的每个客人做上标记的,后来觉得太麻烦,因为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刀子,也就没有再做标记了。
我问那女人道:你觉得你的父亲会自杀吗?
那女人很惊讶地说道:我的父亲是自杀?
女人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我的父亲不会自杀的,他很喜欢他自已做的事情,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已是在帮助那些困难的人渡过难关,他很享受每天这样的生活。
我们又再次回到当铺,回到当铺的桌子跟前。
我问谷起:你是除过凶手之外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你给我演一遍老板当时死亡命的情景。
谷起看着我说:好。
谷起走向桌子的后面,背对着桌子,一手扶着身后的桌子,一手捂着胸口,眼睛望向桌子后面的墙壁。
我仔细的观察着谷起扮演着的每一个细节,想象着当铺老板临死前的状态,我看到当铺老板的最后一丝气息在空气中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