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被带进了审讯室却没有人审问他。
皇甫诚,小张,还有陈西桐都在隔壁透过单向玻璃看着他,而尤健思去了他家配合搜查。
“皇甫诚,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们在这里看?”
“这不是证据不足吗?我们得观察一下是不是这人动的手。”
“这么看就能看出来?”
“能啊!”皇甫诚点头,“再等等。”
大约20分钟,皇甫诚忽然一记拍手,说:“是他没错!我来问!”
“你等等!先说明白!”陈西桐喊住了他。
“你看他,一会儿双手抱胸,一会儿遮额头,遮嘴唇,一会儿摸摸脖子,摸摸肚子,还不明显吗?”
“大大,我没明白!”
“这些动作都是撒谎,或者即将撒谎的人会做的动作。他现在估计正在想着怎么把他杀人的事儿遮掩过去呢!”
“是这样吗?”小张似懂非懂,“那大大要怎么戳穿他的谎言?”
“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让他自已把正在想的事儿说漏嘴呗!”
“啊?”
“你就在这边学着!”皇甫诚对着小张眨了眨眼,这才来到隔壁。
皇甫诚坐下后盯着李斯看了一分钟,忽然开口:“有件事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人?”
李斯被晾了半小时,心里已经编好了故事,但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你胡说!我没有杀齐博士!”
皇甫诚闻言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盯着李斯不说话。
李斯被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继续解释:“我真没杀齐博士!你不能乱说话的!”
皇甫诚慢悠悠地反问:“我有说你杀的是齐秀芸吗?还有…你怎么知道齐秀芸死了?”
李斯一愣,意识到自已说漏嘴,急忙辩解:“我听她家邻居说的,都传遍了呢!”
“邻居?哪家的邻居?”
李斯已经有一丝慌乱,口不择言起来:“就隔壁的!”
“她家隔壁?那一整排除了齐秀芸,好像都没有订牛奶吧?”
“没,我大概记错了,应该是旁边一排,对,是旁边一排!”
皇甫诚摇头:“这也说不通啊?除了那一排的,没有人知道齐秀芸已经死了的事啊?你是哪天知道的?”
“这我哪记得清?大概人死了两三天后吧?”
皇甫诚故意露出疑惑:“死了两三天后?死了两三天后他们邻居就告诉你齐秀芸死了?你怎么知道齐秀芸什么时候死的?”
李斯已经不耐烦了:“邻居说的啊?”
“这不太可能啊?他们邻居到现在都不知道齐秀芸是哪天死的,而且他们发现尸体是在齐秀芸死亡后第九天。”皇甫诚单手撑着下巴:“那你是怎么在邻居知道齐秀芸死亡之前一个星期听他们八卦他们还没有得知的事儿的?”
李斯恼羞成怒了:“你玩我呢?”
“不不不…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知道齐秀芸死亡那是肯定的,因为那天之后你就没有给她送过牛奶。死人当然不需要喝牛奶是吧?”
李斯沉默。
“所以咯,你为什么要杀她?”
至此,李斯终于崩溃了:“我没杀!我只是透过猫眼看到她死了。我只是没报警,这不能算杀人吧?”
“哦!改故事了?不过你没事儿经常拿着猫眼镜窥探你的客户吗?”
“什么猫眼镜?”
“哎?你没有那玩意儿?那你是怎么透过猫眼看到里面的?猫眼从外面可看不清里面!”
李斯语塞:“你!”
“哦,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戴着手套我们就找不到你的指纹了是不是?但是你应该先清理一下你的手套啊?上面都是奶脂,从凶器到柜子都占满了!”
“手套又不能证明我杀的人?我都没有进去过!”
“没进去过?又撒谎了吧?”
李斯咬牙:“没进去过就是没进去过,我撒什么慌?”
“李斯啊李斯!你下次杀人之前上厕所的时候应该也戴着手套嘛!”
“你!”
皇甫诚耸肩:“我什么我?你自已屁股没擦干净,有我什么事?”
李斯又沉默。
皇甫诚忽然不再问话,而是拿出手机刷视频,故意制造压力。
李斯被视频里的聒噪和皇甫诚看视频时时而传出的笑声搞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你上班刷视频,你领导没意见吗?”
皇甫诚这才抬头:“我问了问题了啊?你又不回答,我等着无聊刷会儿视频,怎么了?你是想好了?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啊?”
“你记性不好吗?我问了两遍了,你为什么要杀齐秀芸?”为了刷新李斯的记忆,他又补充道,“别浪费时间想着要怎么自圆其说来脱罪了!你杀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说不定这会儿尤探长已经在你家找到了齐秀芸家失窃的东西。”
李斯此刻彻底崩溃,表情从愤怒到怨恨,最后颓然低头:“你知道吗?她居然没认出我来!一年都不到,她居然没认出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资本家!看不起人死有余辜!”
“从头说起!”
“哼!一年前,我去博物馆实习,听说鉴定这行很能赚。正好馆里送来了刚挖掘出的古董。我想着要是能完成一个鉴定,一定能给我打通生财路。”
“要不是齐秀芸忽然进来,还大喊,我也不会因为受惊脱手砸了那玩意儿。我又没砸坏,就磕掉了几块泥巴,她居然跟馆长举报我,把我开除了。”
“后来找工作才知道,博物馆给我留了黑底,让我在那行里根本找不到职位。”
说到这里,李斯冷笑:“我不甘心,本来是打算去博物馆求求情,让馆长给我抹掉那事儿的。可是那天我却听见他们说齐秀芸又低价买下了几个博物馆不收的古董。”
“她断了我的后路不说,还给自已揽钱,一定是怕我有了成就会跟她分杯羹!”
“后来我找了这个送牛奶的工作糊口,却发现她是客户之一。那天送到她家,她非但没认出我来,还说:新来的?我刚刚动了手术腿脚不方便,帮我拿进屋吧?”
“她居然没认出我来!举报了我,居然还不记得我了?难道我就真的那么没有存在感?她断了我的后路之后就一点也没有良心不安?居然能直接泡在脑后?”
“进屋以后我看见她居然收藏了那么多好货,几千万不止的东西!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本该就是我将来应该有的飞黄腾达,本来就是我该收得到的东西,她不分享,我就要她付出代价!”
“而且我只是想要看看,还没碰到那柜子呢,她居然让我别碰,说是弄坏了我赔不起?哼!狗眼看人低!”
听到这里,皇甫诚差不多也明白了:“所以你就计划了把她杀掉,然后拿走那些劳力士?你不知道这些东西都不好出手吗?”
“国内不好出手,国外不行吗?要不是签证等那么久还没下来,我早就不在这里了,还有你们什么事儿?”
“签证当然下不来。哪个国家会给嫌疑犯签证?”
“难道是你?”
皇甫诚冷笑,起身走到门边,回头冷声说:“明白得太晚啦!纸,没有能力的人,是无法用它包住火的。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吧!要是没被枪毙的话!”
皇甫诚用这种步步紧逼的审讯方式,成功让李斯在心理防线崩溃后,交代了自已的作案动机和过程。
李斯的愤怒、嫉妒和屈辱感在对话中展露无遗,最终他不得不面对自已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