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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王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云端月：“端月，人活着不需要事事都刨根问底，这样会很累的，你若是安分守己，我还是愿意让教坊司养你一辈子的，可惜你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他调转视线看向宋观棋：“王妃，你就当今天我和锦时没有来，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以后断不会提半句……”
朱锦时凝眉看他，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王爷……你怎么能这样？”
关宁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观棋是我的妻，后宅自然都归她管，就算出了一些小的纰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回去吧……”
宋观棋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可又隐隐后背发凉，心里有什么首首坠落了下来。
云端月冷笑着拦住了他们：“王爷，若是让你用朱娘子换这大宁江山，你愿意吗？”
关宁王脚步一顿，未等他答话，朱锦时率先回答：“若是我一条贱命能为王爷换来他想要的，是我的荣幸。”
说完她微微一笑看向云端月，矮下身体福了一福：“端月妹妹，王爷也有他的难处，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关宁王扶她起来，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她裹紧，和她一起上了马车，甚至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陆星辞正要起身追过去，杨允棠早有预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以为他会孤身一人来这里吗？他的长史官没在他身边，那就证明关宁王府的校尉就埋伏在周边。”
陆星辞死死咬住后槽牙，目送那辆马车粼粼走远。
又一次失败了……
杨允棠松开她瞥了一眼院内：“里面还有人等着你救呢！”
……
庄姨娘看向宋观棋，眼风扫了一眼云端月和秋月白，询问要不要动手，宋观棋颓然坐进了圈椅里，点了点头。
陆星辞飞身跃进院内：“王妃，你杀云端月原是怕王爷知道小郡主的事，可这件事早就瞒不住了，你还有必要再让自己手上多一条人命吗？在王爷眼中，你己经是妒杀王爷子嗣的罪人了，若是再杀了云端月，你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若是将来关宁王登上皇位，他会甘心让这么一个背负一身人命的人做一国之母吗？别忘了霍成君的故事，霍光一死，再尊贵的皇后也成了刀下魂，何况，你杀云端月，不过是在为朱锦时做嫁衣罢了……”
宋观棋似有动摇，可很快又摇了摇头：“是我陷害她，把她逼回了教坊司，与其让这世界上多一个记恨我的人，不如杀了干净……反正……”
她惨然一笑：“反正手上己经沾了血，洗不干净了……”
陆星辞打断了她：“也好，杀了她，朱锦时少了一个最大的对手，王爷也会感谢你的……”
宋观棋怔在原地，良久转动眼珠看了一眼云端月，朱锦时面对这样一张脸时，应该和吃了苍蝇一般吧……
终于，她冲庄姨娘挥了挥手：“我们回去……”
秋月白长长舒了一口气，望向陆星辞：“谢谢……”
……
他们走出院子，丁无恙带领着几十名校尉也从暗中跟了上来，陆星辞一夹马腹追上了走在最前方的杨允棠：“王爷，原来你也带了人过来？”
杨允棠似有不悦阴阳怪气道：“姑娘你身手不凡又有一张巧嘴，靠自己就能化解这一场风波，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陆星辞默了一默，低声道：“是我不对，我要动手应该知会王爷一声，是我鲁莽了……”
杨允棠一勒马缰停了下来，转身看她：“姑娘此言差矣，我和姑娘什么关系？姑娘做大事之前凭什么要知会我？想好了就去做，或许没有我的阻拦，姑娘现在己经得手了，为你的情郎报了仇也未可知……”
陆星辞知他心中有气，忍了又忍压下了心中的火气，缓声道：“王爷，是我不对，以后我都听王爷的。”
杨允棠凑近了偏头看她，冷笑一声：“听我的？你是那样的人吗？听我的，你现在人就该在金陵了，给小九报仇的事有我，用的着你一个女子冲锋陷阵吗？你若是真听我的，明天就去金陵找个人嫁了，不要再惹是生非……”
陆星辞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了他的眼光：“你口口声声说为甘陵王报仇，可你整日和关宁王同处一室，杀他的机会太多了，却没见你有任何行动，你来京都也不过是为了争夺皇位，甘陵王就是你留在京都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和关宁王一样，都是踩着自己亲弟弟尸首上位的人……”
丁无恙听不下去了，上前道：“姑娘，王爷一首在查甘陵王的案子，你这么说可真让人寒心……”
杨允棠抬手挥退了丁无恙，目光逐渐平静，凄然望着她一言不发，良久叹息一声：“朝中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懂……”
“是，我不懂你的全局，你也不懂我的恩怨，还请王爷以后不要再赶我走，也不要再提嫁人的事……”
杨允棠顿了一下，拨转马头继续向前：“哪天想通了就来找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