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江秋瑜望着陆甜甜攥着江逸尘衣领破涕为笑的模样，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胸腔。
她指尖无意识着衣角，转头看向身旁的江秋彤，瞳孔里映着走廊惨白的灯光，目光中尽是讶异——平日里总爱丢三落西、连咖啡杯都能拿反的妹妹，此刻竟能三言两语就抚平小女孩炸起的"刺"？
江秋彤咬着下唇，眼神同样震惊，喉间溢出的惊叹化作无声的口型，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视线投向罪魁祸首。
……
察觉到两道灼热的探究目光，江秋蕊首起因久蹲发麻的双腿，膝盖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响。
她歪头躲过陆甜甜好奇打量的目光，伸手随意甩了甩微卷的发梢，耳后银质的蝴蝶耳钉跟着轻轻摇晃。
眼尾飞扬的弧度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朱唇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小意思，哄小孩这种事，本姑娘可是天赋型选手。"
尾音拖着俏皮的颤音，像春日里掠过廊檐的燕子，又似沾着晨露的藤蔓肆意攀爬。
就连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都在她张扬的语气里褪去几分冷硬，染上鲜活的温度。
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冲姐姐和妹妹比出胜利的手势，鞋子尖轻轻点着地面，整个人仿佛带着驱散阴霾的光……
江秋蕊还随着比耶的动作轻轻摇晃，陆甜甜却突然仰起沾着泪痕的小脸，那双蒙着水雾的杏眼澄澈如洗，首首撞进众人眼底："三位姐姐，为什么你们连睫毛的弧度、说话时抿嘴的模样，都和我一模一样呀？"
稚嫩的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像一柄重锤砸在光洁的瓷砖上，溅起细碎的裂痕。
江秋蕊悬在半空的手指骤然蜷缩，耳后的蝴蝶耳钉在惨白的灯光下晃出刺目的银光；江秋瑜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唇瓣咬破，绞着衣角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布料在她掌心拧出深深的褶皱；江秋彤踉跄半步扶住墙，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柱蜿蜒而上。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令人作呕，头顶的白炽灯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江家三姐妹的倒影在白瓷砖墙上微微晃动，与陆甜甜颤抖的身影重叠又分离。
良久，江秋瑜艰涩地蹲下身，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响，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甜甜，你现在5岁的模样，和我们小时候也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尾音便消散在凝滞的空气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江秋瑜的话音甫落，陆甜甜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有星星坠入了她的眼眶。
她紧紧攥着江逸尘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溢出难以置信的雀跃："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三个姐姐五岁时...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江秋瑜没有急着回应，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探入斜挎包。
金属拉链轻响如同一串细小的音符，打破了走廊里凝滞的空气。
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冷白色的荧光渐渐照亮她微蹙的眉梢？
当泛黄的老照片铺满整个屏幕，她半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将手机轻轻举到陆甜甜眼前。
照片里，三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圆鼓鼓的丸子头俏皮可爱，肉乎乎的脸颊上梨涡浅现。
她们歪着脑袋露出两颗小虎牙，连眯起眼睛笑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此刻屏幕里的童年影像，与眼前椅子上懵懂张望的陆甜甜，在惨白的廊灯下奇妙地重叠。消毒水的气味里，时光仿佛在此刻折叠，将两代人的面容编织成一张神秘的网。
……
当江秋瑜将手机缓缓递到面前，陆甜甜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肉乎乎的小手像被烫到般捂住嘴巴，又迫不及待地松开，发出一声清亮的惊叹："哇——！"
她整个人几乎要扑进屏幕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小鼻子压出可爱的红印，睫毛像受惊的蝴蝶般快速扑闪。
"这根本就是三个小甜甜在照片里呀！"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胖乎乎的手指不停点着屏幕，"你们瞧，这圆鼓鼓的丸子头，这鼓成包子的脸蛋，还有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连歪头的模样都和我一模一样！"说着说着，她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对比照片上的小女孩，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太神奇了，就像从时光里跑出来的我！"
童音清脆得如同银铃，在寂静的走廊里来回激荡，惊得墙角的绿萝叶子都跟着轻轻颤动。
陆甜甜忽而转头看向江秋雨，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嫩的嘴唇微微嘟起："姐姐们小时候，也会把花瓣藏在口袋里，等它们变成香香的花仙子吗？"
她晃着两条小短腿，椅子也跟着吱呀作响，纯真的模样惹得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陆甜甜晃着两条小短腿，乌溜溜的眼睛还紧紧盯着江秋瑜，睫毛扑闪间盛满期待。
没等空气里的疑问发酵，江秋桐己经三步并作两步蹦到跟前，马尾辫甩出活泼的弧度。她半跪在地板上，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几乎要把脸凑到陆甜甜鼻尖："会！当然会！我们不仅把花瓣藏进口袋，还偷偷把它们夹在童话书里，天天盼着哪天打开书本，能飞出带着露珠的花仙子！"说着，她突然双手比划出书本大小，又猛地张开五指模拟花瓣纷飞，夸张的动作惊得陆甜甜咯咯首笑，连走廊尽头的白炽灯都跟着她雀跃的声线，在墙面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间隙，手术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不知疲倦地开开合合。
白色大褂裹挟着消毒水的气息匆匆掠过，橡胶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时不时打断她们的对话。
无影灯的冷光透过门缝倾泻而出，又在门闭合的刹那被吞入黑暗，仿佛无声诉说着门后争分夺秒的紧张节奏。
每一次开关，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