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与木云和那个游先生密谈之后,李诚的心就没定下来过,一是想通知安宁镇的百姓撤离,可这想法一旦被游先生看出来自已小命难保不说安宁镇怕是会更早的覆灭。让安宁镇的百姓撤离这个想法也不能告诉勤王,诛连九族的大罪是个人都会畏惧惊怕。二是自那夜密谈后游先生说不日堤坝便会崩坏,可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天了,也没什么动静,难不成计划有变只是未曾告知他?不过按以前的经验,木相做出的决定绝不会轻易改变……
“李大人,木大人有事找你商议。”李诚正思索着外头就有手下来禀报。
“本官知道了,即刻就去。”李诚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匆匆去了木云处。
李诚去到木云书房时游夜也在。游夜在看到李诚时眼神阴恻恻的说道:“李大人最近在忙什么?总是不见人影呢?”
李诚登时提起心来,回道:“哦,这几日赈灾事宜已步入尾声,这不勤王将收尾工作大多交给了下官,所以近日才比较忙一些。”
“李大人这为勤王办事的劲头可真是高昂,看来将丞相的吩咐已经忘诸脑后了吧?”游夜语气不善道。
李诚一愣:“游先生这是什么话,下官为丞相办事无不尽心尽力,游先生这样说,是准备将本官置于何地?”李诚说这话时的语气也很是不悦。自已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虽然效忠的对象是当朝丞相,可也不是能任由一个幕僚如此轻看侮辱的。
“李诚,你当你是在和谁说话。”游夜语气冰冷眼神里闪过一抹厉色。
李诚听到这身子微微一顿,很快便也稳下心神,脸色依旧不悦,“怎么,游先生这是仗着丞相的宠信想动手杀了本官?”
游夜听到这玩味一笑,手指已抚上袖中一把精巧的匕首。
“李大人。”木云适时开口,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游先生也是今日听人来报说是勤王那边有人告密,加上破坏过的堤坝到时间了也并未见崩坏,所以引起游先生的一些担忧情绪。”木云说完转身面向游夜,“再说,都是自已人,何必将气氛闹的这么僵呢。”
二人听木云这么说,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再未说话。
李诚面对木云躬身一礼说道:“木大人,听您言下之意是游先生怀疑下官是告密者?”
“怎会,大人对母亲的忠心本公子是知道的,只是怕大人身边的人不是那么的谨慎,不小心说漏嘴呢?”
李诚皱起眉头想了想:“下官身边的人绝不会透露出去,因为下官与大人与游先生所说的任何事都未曾对外透露过半个字,最亲近的亲信都不会知道。”
木云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李大人,你派人去安宁镇探查一下情况,想办法去堤坝看看,带衙役们去目标太大,会被勤王发现,被发现就不好解释。这样你调一些驿站的那些‘灾民’去,他们里面还有一部分水性好的都带上,最好能下河看看到底是哪里出现的问题,本官就不信了,破坏过的堤坝还能撑多久,她勤王修的堤坝就这么的坚不可摧?”
“是,下官立刻去办。”李诚说完就匆匆离去。
“你真的不怀疑李诚这个人?”一旁半天没说话的游夜转头问道。
“李诚他不敢,再者,就算告诉了勤王他也免不了诛九族的大罪,他不傻,安宁镇的人再对他有恩他也不能为了外人而不顾自已亲族。”木云淡淡的回应。
游夜目光深深地看着木云,确定了,这小公子是木阙亲生的,有时候还是有些脑子的。
“小公子让李诚带人去查堤坝是怕勤王早有防备?”
木云点了点头:“按照先生说的毁坏程度本应该早早就崩坏了的,但是至今都没什么动静,不查我不放心。”
“那如果真的是勤王已经重新暗暗修正亦或是勤王早有防备,我们破坏的并非是堤坝的主体……”
“如果真是这样,那勤王就按照母亲说的,是真的留不得了。”木云眼神里显露出少有的狠厉之色。虽然自已也对勤王的美貌与智慧有倾慕之情,但这些于母亲的大计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待大计得成,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
“那,我就先去部署一下。”
“嗯,那就全靠先生了。”
游夜回了个“好”字就转身离开了。
李诚自城内驿站将水性好的按照木云的吩咐都召集起来,又挑了些拳脚功夫好的准备出发去安宁镇。
“李大人这是带着这些百姓准备去哪啊?”随着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李诚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只见云霓自拐角处走了出来。
李诚按下心虚忙躬身行礼道:“勤王殿下千岁,回禀殿下,沧州城周边的城镇现如今已修缮的差不多了,下官准备带一批驿站的百姓先去看看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好早早安抚一下这里的难民们的心。”
“嗯。”云霓看了一眼李诚身后的一批人应了一声,接着说:“还是李大人心细,这眼看着赈灾事宜已到了尾声本王竟是忘记安抚受难的百姓了。”
李诚讪讪一笑:“殿下近日操劳百姓们都有目共睹,下官也想为殿下分忧,奈何能力有限,也就只能为殿下做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李大人太过谦虚,近几日交代给大人的事大人都办的很好,待不日回京,大人的官职恐要再升一升才好。”云霓朗声一笑,“好了,既然大人还有事,那就快去快回吧,早日安顿好百姓本王与你们也好早日各归其位。嗯?”
李诚闻言忙行礼:“下官谢勤王殿下看重,那下官就先带着百姓们告退了。”
“嗯,去吧,路上可要小心了,这虽说大坝已经修好,但也是要小心河水湍急。”云霓说完唇角勾起一抹你不易察觉的笑。
“谢殿下提醒,下官告退。”李诚说完带着人往安宁镇的方向去了。云霓用眼神示意秦峰,自已则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终于到达安宁镇,因为这里的水坝早已修整建造完毕,故而并未有人守着,水坝表面看上去并无一丝异样。
在李诚的示意下十几个壮汉脱衣跃入水中,不一会便都潜到水下去查看。过了片刻便有人冒头出来说水下水流太过湍急一时看不清,上手摸过一遍,大木上光滑无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李诚让他们再仔细检查,不放过一分一毫。李诚自已心生疑虑,按着那个游先生所说,这大坝已被他带人破坏,这又怎会完好无损?难不成真是勤王早有防范?可是按照游先生说的破坏程度,就算再有范芳也不会再一时半会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修整完好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思考的李诚没有发现水里多了两条人影,自然也没有发现大坝上已经悄然出现的变化……
李诚思考着,到底哪里不对,如果时间不够又早有防范……李诚抬头看向下游不远处的安宁镇村落,今天的安宁镇似乎是格外的安静,忽然,李诚心里一个‘咯噔’登时对着水里大喊:“都上来,快点上来……”奈何人在水里根本听不清岸上的人在喊什么,只当是李诚让他们快点,于是越潜越深……
突然,大坝突生变故,先是细小的裂痕在坝体上蔓延,随后是几块巨石松动,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李诚第一个发现异样,他拼尽全力呼喊着水下的人,但随着大坝的倾塌,肆虐的洪水已不容他多做停留,因为他自已也已落入水中,手脚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