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扭了下身体,紧紧挨着赵耿,“素素,也懂事,她能带好二栓,爹都知道让孩子们向学,以后像大姑二姑三姑家的孩子们那样有出息,咱不得,嗯,在他们小小年纪就灌输他们呀!你说是吧?”
春枝把赵耿的胳膊拉平,头枕上去,“素素呢,也就是跟着学几年,等二栓能自立了,素素不去就不去了,你看嘛,女孩子家有了学识,以后也能有好人家相中她,是吧?再说了,你看咱爹,咱娘都让瑞香读了书,这不瑞香就被咱们亲家看中了,可比乡下的泥腿子强多了。”
春枝停了下,又说:“嗯,大姑,二姑,三姑,嫁了好人家,这不咱们这后辈的都能跟着享福,咱爹更轻活,不都是沾了姑爷家的好处?”
春枝把想了好几天的话一股脑秃噜出来,她得让赵耿站在她一边。
赵耿挽起手腕把春枝的脑袋往自己胸口揽,他知道媳妇是想让素素去上学,她找了这么多的理由,其实他心里是把素素当闺女了的,能让她上学,自己是没意见的,可是他娘那里肯定过不了关,娘现在是越来越嫌弃素素了。
“我就怕,咱娘不同意。”他低声说出不算反对的话。
春枝往赵耿怀里又靠了靠,“嘿嘿,我就知道,当家的你能同意,咱爹肯定也能同意,你俩是有见识的人,”
春枝夸奖着赵耿,夸奖着公公,赵耿心里还挺舒服的,嘴角上扬。
“咱娘,嗯,当家的,我知道,素素来了要给大家添负担,可是,再过一年半载的,大树就能挣钱了,我家大树肯定不能看着不管的。你去跟爹娘说,把利害关系说下,”
春枝把声音放的很低,生怕会被人听到一般,“当家的,你看,万家那新娶的媳妇,长得挺水灵的,可不识字,就没文化,林子就算是个好小伙,可他们俩能帮家里什么?那新媳妇娘家还能指望上他们什么?”
赵耿陷入沉思,
春枝捏了下他胸口上的肉一下,“咱家小姑,瑞香,爹娘还送去上了几年书,这不都能嫁到本溪湖城里来,她婆家也不错啊!时不时的还给送点东西过来,姑爷人家相中的还不是咱妹子识文断字!再说,你能相中我,爹能同意了,还不是我也认识字!是吧?”
赵耿低头在春枝脸上亲了一口,“是,是,是,你是个好的,我才喜欢你,稀罕你,来来来,再来一次,明天我去跟爹娘说。”
“去你的……”
春枝的话还没说完,赵耿己经翻身压上她的身体……
第二清早,天还没大亮,赵有才就把驴给喂了,他今天要赶着驴去二姐家里,要过年了,他还是去那些以前经常走动的杂货店里淘换了几只野兔野鸡,给姐姐家送去,贵是贵点,可是儿子媳妇还得靠着他们。
春枝出门了,她每天都要早走,在洋行开门前打扫卫生。
厨房的矮桌上,赵有才坐一方,赵耿娘正在端粥,赵嗫坐下拿起一个窝头,看向赵有才,嗫嚅道,“爹,嗯,嗯,跟你说件事,那个,嗯,春枝说,想要,年后送素素和二栓去学堂,我答应了。”
赵有才看着儿子,心想你娘的答应了才来跟我们说,赵耿的娘瞪着眼也盯着儿子,然后把粥碗重重的搁在赵耿面前,
“喀啷!”把赵有才的铜烟锅差点戳进粥碗里,黏稠的米汤顺着桌沿滴答坠落。赵耿娘腕间的银镯子卡在桌角,绞出青白色的印子:"老赵家不养赔钱货,开春要么学着纳鞋底,要么滚回肖家屯去!”
赵有才看着儿子,没理老婆的叫唤,他拿起自己的铜烟锅,这还是到奉天的时候,大姐夫送他的呢!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赵耿娘赶紧接过来用抹布给擦拭,嘴里还在骂着,
“让那小蹄子认字!你咋想的?缺根筋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你……”
赵耿娘把铜烟锅重新放在桌上,用手戳了儿子头一下,嘴里毫无顾忌的咒骂,“以为她命好,谁知道是不是克死一大家子的扫把星,还想带坏我们赵家骨血!”
“娘,你不要乱骂成不,素素才几岁?再说春枝对咱家里人,挺好的啊,咱也不能屈了春枝!”赵耿听他娘张嘴就骂,心里也很恼火。
赵耿娘声音更大了,“屈了她?她生病,你爹还卖了驴呢!还不好?”
赵有才拿起铜烟锅狠狠敲了桌子两下,声音很响,他瞪了老婆一眼,“你小声点,隔壁庆屋里还有人。”大树也在那屋里困觉。
他压下心里的火,盯着儿子,他就知道儿子听他媳妇的话,
“你,你们咋想的?上学是可以的,我们家不说不让女娃去向学,有学识前途也好。”
赵耿笑了,塞了一口窝头,喝了口粥,“爹,还得是春枝,她就说爹有见识,嘿嘿,我俩商议了下,爹,你看对面,西屋,那新媳妇多漂亮,咱素素长大了肯定也是水灵的,这要是没个文化,断不了个字,能嫁给什么人家?别说帮衬三子他们,肯定还要回来伸手。”
“哼,她也敢!”赵耿娘说着一屁股坐下,端起粥吸溜了一口。
“你闭嘴吧,听耿儿说,”赵有才没有吃饭,端坐着,等着赵耿说话。
“爹,春枝向你学呢!他说,你有远见,嗯,咱爷也是有见识的人,大姑二姑三姑家,嗯,都能提携咱们家,还有咱家小西,离不开爷和爹的远见。”
赵有才听着心里很受用,这儿媳妇能看到这一点,也不傻,是聪明人。
“春枝说,嘿嘿,爹,其实我当初相中她,也是她能算账,还认字,写的不好嘛,可也不算差,是吧?爹最后同意还不是也这样想的,是吧,爹。”
赵有才嘴一歪,嘴里哼了声,“哼,你这小子,都被你媳妇攥的紧紧地,把你卖了还替人数钱。”
“嘿嘿,爹,我不傻,我揣摩着,你们看啊,咱家大栓不用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