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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耿娘看到赵有才脸上现出难得的惊慌的之色，她终于说对了一件事。赵有才不管老婆想什么，他心里急躁了，就好像家里藏着一堆火药，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赵耿娘说了一大堆，这一大堆的话，还是她大姑娘来的时候看着院里的二妞怪里怪气的样子偷着跟她说的。
赵耿娘看赵有才又沉下的脸，表情还很严肃，她心里害怕，她就怕当家的这样的表情，不说话沉着脸，不知道他想什么。
她生怕自己当家的不高兴，再把身体气坏了，赶紧表明自己立场，“当家的，我们也没说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了，也没给他们涨房租，就是用井里的水我也没收过他们水费，我可不是恶人，那二妞住的屋也算是白住啊！要不是二妞这样了，我也不能说这话。”
赵有才听着老婆絮叨，没出声制止。
赵耿娘又低声说：“当家的，可你想想，咱家那么多的孩子呢！听说那些穷人都恨那些当兵的，会连带着怪罪，咱家庆儿是警察，可咱庆儿啥坏事也没干，是吧？多冤枉啊！这世道，那些日本人，但凡是人，谁不骂几句？”
赵有才难得听到老婆这么有章程的说话，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事，他心里沉静下来，思忖着看来这还是个大事。
“嗯，行，你说的这事，咱是要考虑了，看看该怎么说，让他们搬家。”
冬至过后，赵有才又生病了，看西医，医生说是心脏病，看不好的那种心脏病，还有什么肝病，让回家养着，别生气。
赵耿娘在家也不敢骂骂唧唧了，这倒是让素素轻活了。
过了元月，私塾跟学校一样，放假了。
万家的姑娘二妞却闹腾起来！
这天晚上，好多天都不说一句话的二妞，忽然的就大喊大叫起来，刚刚才熄灯的大家伙被素素凄惨的哭喊声又重新点起了灯。
春枝和赵耿提着马灯手忙脚乱的跑出来，只见素素光着脚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院子里大哭，春枝趿拉着鞋子跑过去，一把抱起素素，素素浑身发抖捂着自己的脖子，这是春枝从未见过的。
“素素，这是咋了，啊，咋了啊？哭，不哭了，”
素素吓得紧紧搂着春枝的脖子，“她，她，”
赵耿手提着灯也跟着到了跟前，万家人也出来了，赵有才捂着胸口站在门前，他也是吓得心里紧张，前面老婆才说的事，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万家张口呢！这就出事了？
“嚎什么？不睡觉，”赵耿娘出来一看是素素，就气的冒火，首接就吼起来。
素素搂着姑姑，磕磕巴巴的，这么冷的天，她的身体打着哆嗦，捂着自己的脖子，“姐姐，二妞姐姐，她打我，她要掐死我，呜呜，姑姑，二妞姐姐可吓人了，我，我不跟她谁，哇哇。”
素素被赵耿接过去，春枝己经抱不动素素了。
这会儿大家才想起来，万家嫂子冲进敞着门的小屋里，
这时候二妞抱着一床被子坐在炕上，嘴里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娘，娘，救我，救我，别过来……”
她对刚才对素素做的事一点都没感觉。
“二妞，二妞，”万家嫂子吓得大叫，
她爬到炕上抱起自己闺女，大哭起来，“别怕，别怕，二妞，娘在这里，别怕。”
可是二妞不看他娘，自顾自的嘴里嘟嘟囔囔……
万明达和万林在黑暗中，瞅向正屋门前站着的赵有才，赵耿抱着素素进屋了，春枝对站在自己门前的大儿子大栓吼了一句：“回屋睡觉去，把门顶上，别冻着，顶好门。”
大栓转身进屋哐当把他的门关上，又听到顶门的声音。
赵有才看着黑暗中的万家父子，没说话也进了屋子，他站在堂屋里对着己经进了西屋的赵耿喊了声：“赵耿，放下孩子，你们过来下。”
这是一个理由，他要下决心了，谁也不能当好人了，特别是春枝，前面他提了下，赵耿还反对，这会儿看他们还反对什么。
春枝和赵耿穿好衣服来到公婆的屋里。
“你俩也看到了，你娘说的，那二妞有问题可没瞎说，”
春枝这会儿还浑身发着抖，亏得素素有股子蛮劲，跑得快，也亏得才刚刚准备睡觉，素素还没睡着。不然，春枝都不敢想，素素才多大点啊！在她眼眉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能活吗？
赵耿看着老婆，老婆脸都吓白了，话都说不出来，他上前对自己爹娘也是对老婆，“嗯，那就跟他们提，让他们搬家，”
赵耿心里也后怕。
赵有才捏着自己的铜烟杆，“行，那歇着去吧！让素素先跟你们睡一个屋，那孩子吓着了。”
万家父子俩回到屋里，万林媳妇生了个儿子，刚才没敢出去。
万明达坐在饭桌跟前，垂着脑袋，老婆没回来，在姑娘那，可是，他的姑娘啊，这是彻底毁了啊！万林一拳头砸在桌上，他面目狰狞，可他们又没办法发泄心中的仇恨。
万林媳妇吓得在里屋抱着儿子喂奶，她生怕孩子的哭啼惹得一家人再生气了。
“林子，这样子，你妹这样子，咱家看来在这里住不下去了，”万明达愁眉苦脸的看着儿子，他们能到哪里去住？谁能容下一个精神失常的姑娘？
万林看看自己屋，老婆才生了孩子，刚刚满月，他们能去哪？寒冬腊月的，老婆孩子都不能冻着。
“咱得想想了！”万明达站起身进了自己屋子，“你回屋也跟你媳妇商量下。”
赵耿娘第二天就来西厢房赵家了，本就做好准备的万家人答应了他们尽快搬走。
万家愁的脸上都结了冰一般，最后一家人商议，这到哪都会被人赶走，最后万明达决定他和万家嫂子带着二妞回老家，儿子跟媳妇先在这里住着，等开春了再走。
赵家很痛快答应了，赵耿娘一脸同情地说：“唉，你们体谅，我家，这都是孩子的，我们，从没想过撵你们走，真的，更没说看不起二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