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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混在汹涌的人流中，艰难地挤出码头区，踏入了真正的汴梁街道。脚下的路不再是乡间的泥泞土路，而是铺着还算平整的青石板，虽然缝隙里积着污水和垃圾。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飞檐斗拱，招牌林立，从气派的三层酒楼，到只能容一人转身的针线铺子，应有尽有。行人摩肩接踵，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商与短褐草鞋的苦力擦肩而过，挑着担子的货郎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偶尔有装饰华丽的马车驶过，行人纷纷避让。
“樊楼！樊楼！”陈天行眼尖，指着远处一座灯火通明、飞檐如凤翼般张扬的巨大楼阁，兴奋地低吼，“老李，看！咱的目标！”
李云枫也看到了，那楼阁气势非凡，即便隔着几条街，也能感受到其鼎盛的人气和辉煌的灯火。但【系统】视野中，樊楼对面那个标注着“丰乐总号（在建）”的巨大红点，如同毒蛇盘踞，散发着不祥的暗红光芒。他收回目光，沉声道：“目标就在那里，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桥头堡。一个能让我们站稳脚跟、不被丰乐楼轻易发现的据点。”
找房子，在人口百万的超级都市汴梁，尤其是在靠近核心商业区的地段，绝非易事，尤其他们三个“外地人”，还带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市井百态与“中介”王婆
三人沿着相对不那么拥挤的背街小巷寻找。这里的房屋明显低矮破旧许多，多是普通民居和小型脚店（只卖酒不提供住宿的铺子）。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生活气息：饭菜的香味、孩童的嬉闹、夫妻的拌嘴、还有老妪坐在门口纳鞋底的沙沙声。
“请问，这附近可有房屋赁住？”李云枫拦住一个挑着空粪桶、准备回家的老丈，尽量让自己的口音显得地道些。
老丈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三人怪异的包裹和风尘仆仆的样子（特别是陈天行那身板），警惕地摇摇头：“没得！没得！” 挑起粪桶快步走了，留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嘿！这老头…”陈天行不满地嘀咕。
“正常，”张子翔耸耸肩，“咱这行头，一看就不是善类…哦不，正经租户。得找专业人士。”
所谓专业人士，就是“牙人”，也就是古代的中介。很快，在街角一个卖杂货的小摊旁，他们找到了目标——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绸衫、头上插着朵褪色绒花、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中年妇人。她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卖炊饼的小贩讲价，那伶牙俐齿、眼珠乱转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人精。
“这位大娘子，叨扰了。”张子翔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最人畜无害的笑容，用纯正的汴梁口音搭话（【万物通晓】模仿能力MAX），“我们兄弟初到宝地，想赁个落脚的地方，不知大娘子可有门路？”
那妇人——王婆（张子翔从她和小贩的对话中得知）——停下砍价，三角眼上下一扫三人，特别是在李云枫背后那个硕大的油布包裹和陈天行鼓囊囊的褡裢上停留了片刻，脸上立刻绽开热情（且市侩）的笑容：“哎哟！三位郎君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找房子？找我王婆就对了！这汴梁城里城外，就没有我王婆不知道的门路！不知三位郎君想赁个什么样的？地段？大小？价钱几何？”她语速极快，像连珠炮。
李云枫心中迅速盘算：【系统扫描：目标人物（王婆），职业：牙人/兼营信息掮客。情绪：贪婪（看到潜在佣金）。诚信度评估：C级（需警惕）。可利用点：消息灵通。】他开口道：“清净些，最好带个小院或后院，能存放点货物。地方不用太大，但要够我们三人起居。地段…离皇城远点没关系，但交通要便利，方便采买和出货。价钱嘛…”他故意顿了顿，拍了拍褡裢，“只要合适，都好说。”
听到“存放货物”、“出货”和褡裢的响声，王婆的眼睛更亮了：“哎哟！郎君是做买卖的？那更要找个好地方了！带院子…方便出货…”她眼珠滴溜溜转着，似乎在快速筛选脑海里的房源信息，“巧了！还真有一处！就在前面不远，甜水巷！原先是个小脚店，掌柜的老了回老家了，铺面连着后面一个小院，三间正房，还有口甜水井！地段也好，闹中取静，离大相国寺的市集就隔两条街，采买出货都方便！就是…”她露出为难的表情，“就是房子有点年头了，瓦片有些漏，门板也旧了些，价钱嘛…月租三贯钱，押一付三！”
“三贯？！”陈天行差点跳起来，“抢钱啊！”在青溪镇，他们租下整个酒坊连带院子，一个月也就一贯多点。
“哎哟我的壮士郎君！”王婆夸张地拍了下大腿，“这可是汴梁！寸土寸金！您看看这地段！带院子！甜水井！三贯钱己经是看三位郎君面善，给的实在价了！不信您去打听打听，这附近不带院的单间都要一贯起！”
李云枫的【系统】快速调取沿途观察的租金信息进行比对：【王婆报价偏高约20%，存在水分。目标房源可能存在较大瑕疵（年久失修）。】他脸上不动声色，微微皱眉：“三贯…确实不便宜。大娘子，这房子我们得先看看，若真如您所说，价钱…还可以商量。”
“看看？没问题！”王婆爽快答应，立刻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热情（且喋喋不休）地介绍，“郎君放心！我王婆在这片做了十几年，童叟无欺！那房子就是旧了点，拾掇拾掇绝对好！甜水井啊！整个甜水巷就他家有口好井！省了多少挑水的功夫！对了，郎君是做什么营生的？看您这包裹，像是…酿酒的家什？”她试探地问。
张子翔立刻接话，半真半假：“大娘子好眼力！我们老家有点祖传的酿酒方子，想在汴梁试试水，做些小本买卖。这不，家伙什都带来了。”他指了指包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