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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枫接过，先观其色，再闻其香，最后浅尝一口。一股熟悉的灼热感顺着喉咙烧下，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清冽甘甜的菊花香在口腔和鼻腔中悠然绽放，巧妙地中和了烈酒的燥气，带来一种奇特的平衡感与回味。
“好！”李云枫眼中露出赞许，“烈而不燥，香而不腻！老陈，有你的！这‘菊花烧’成了！孙大孙二，你们也尝尝！”
孙大孙二受宠若惊地接过小杯，学着李云枫的样子尝了尝，黝黑的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好喝！真香！比之前的还香！”
市井日常与“人情债”
新酒的成功让作坊里洋溢着喜悦。但汴梁的生活，远不止酿酒。
“李掌柜！李掌柜！” 巷口传来王婆那标志性的、带着夸张热情的喊声。只见她扭着腰肢快步走来，脸上堆满了笑，手里还拎着个小竹篮，里面是几个红艳艳的柿子。“哎哟！可算找着您了！这柿子可甜了！自家树上结的，给三位掌柜尝尝鲜！”
无事献殷勤。李云枫心里明镜似的，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王婆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首说。”
“嗨！瞧您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街坊了？”王婆把篮子往张子翔手里一塞，眼睛却滴溜溜地往作坊里瞟，“听说…您这儿又出新酒了？那香味儿，隔着几条街都闻见了！啧啧，真是神仙手段！”她话锋一转，“那个…李掌柜，您看…我有个远房侄儿，在城北开了个小脚店，本分生意人！听说您这酒好，托我问问…能不能匀那么一星半点儿？不用多，就一小坛！让他也开开眼，撑撑门面！价钱好说！”
张子翔在一旁，【万物通晓】被动触发：【目标（王婆）情绪：谄媚、贪婪（想赚差价或人情）。诚信度：C-（需警惕）。】他立刻笑着接话：“哎哟，王婆，您侄儿有眼光！不过您也知道，我们这小门小户，眼下全指着樊楼的订单呢！自己留点，也就够每日限量卖那几杯‘西季仙酿’，实在匀不出来啊！要不…等过些日子，产能上来了再说？”
王婆脸上笑容一僵，旋即又堆上更浓的笑：“理解！理解！樊楼那是大主顾！不过…张掌柜，您看这样行不？我不要多，就…就一小壶！装酒的壶我自带！就给我侄儿尝尝味儿！让他知道知道啥是好酒！也不枉他托我跑这一趟！” 她打起了感情牌。
李云枫心中了然。这点小要求，硬拒绝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也容易得罪王婆这种地头蛇。他沉吟片刻，对张子翔使了个眼色：“子翔，去把咱们试酿时那点‘头道酒’（杂质多，口感差）装一小壶给王婆。记住，跟王婆说清楚，这是试验品，口感燥烈，远不如咱们的成品。”
张子翔会意，立刻去办了。王婆拿到那个粗瓷小酒壶，虽然听说不是最好的，但脸上还是笑开了花，千恩万谢地走了。这点“人情”，既打发了她，又不会泄露核心品质。
“这王婆，鼻子比狗还灵！”陈天行看着王婆的背影，哼了一声。
“市井生存，人情世故免不了。”李云枫摇摇头，“只要不触及底线，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处理完王婆，赵铁匠拎着个油纸包来了：“李掌柜，新打了几把趁手的短刀，给你们防身。上次那帮泼皮…还是小心点好。” 他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三把带皮鞘的短刃，刃口寒光闪闪，显然是精工打造。
“赵叔！这怎么好意思！”李云枫连忙推辞。
“拿着！”赵铁匠不由分说塞到李云枫手里，“街坊邻居的，说这个！就当…就当抵你们送我那几壶好酒了！那酒，真带劲！”他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这是街坊间最质朴的回馈。
孙二娘也来了，这次不是送炊饼，而是拎着一小罐自家腌的脆萝卜：“天凉了，给你们送点下粥小菜！这萝卜腌得脆生，正好配你们那烈酒！” 家常的关怀，暖人心脾。
宋大爷则每天雷打不动地，默默帮小院扫扫地，或者给那几株菊花浇点水。他话不多，但那佝偻的身影和颤巍巍的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守望。
甜水巷的烟火气，就在这一箪食、一瓢饮、一壶酒、一把刀的交织中，变得愈发醇厚真实，将醉仙居和三个穿越者，更深地编织进汴梁的市井经纬里。
漕帮的橄榄枝与暗藏的波澜
这日晌午，李云枫和张子翔照例去城东漕运码头附近，寻找更稳定的粗粮供应商。码头上依旧喧嚣，扛包的苦力喊着号子，船老大们吆喝着卸货，空气中弥漫着河水、谷物、鱼腥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在一家规模不小的粮行“广源号”门前，李云枫正与掌柜洽谈长期采购的事宜，张子翔则在旁边用【万物通晓】捕捉着掌柜话语里隐藏的信息和周围市场的行情波动。
突然，一个穿着半旧靛蓝短褂、敞着怀、露出精壮胸膛和些许刺青的汉子，带着两个同样打扮的小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粮行掌柜一见此人，脸色微变，连忙堆起笑脸迎上去：“哟！刘把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被称为刘把头的汉子，约莫三十多岁，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刀疤，眼神锐利如鹰。他没理会掌柜，目光首接落在李云枫和张子翔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这位…就是甜水巷醉仙居的李掌柜吧？久仰大名！”
李云枫心中一凛，【系统】瞬间启动扫描：【目标：刘三，汴河漕帮小头目。威胁等级：中（个体低，背景高）。关联分析：与丰乐楼疑似有间接利益输送（概率65%）。】 他不动声色地拱手：“不敢当，在下李云枫。刘把头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刘三大喇喇地一摆手，“就是听说李掌柜的酒，连樊楼都抢着要！好本事！我们漕帮的兄弟，干的都是力气活，就好一口烈酒！李掌柜的‘烧刀子’，正对胃口！”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股江湖气，“这码头上的粮食进出，水深着呢。李掌柜要想买得顺心，卖得安心…不妨交个朋友？以后你的货船进出码头，保管顺风顺水，价钱嘛…也好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