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交朋友”,实则是要收“保护费”,或者强行入股!张子翔脸色微变,刚要开口,李云枫却抢先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笑容:“刘把头抬爱了!醉仙居小本经营,全仰仗樊楼照拂,勉强糊口而己。这粮食采买,也是樊楼赵三爷帮着牵的线,定了章程。实在不敢擅自做主,乱了规矩。改日若有机会,定当请刘把头尝尝小店薄酒,交个朋友!”
他抬出了樊楼和赵三爷,既表明了靠山,又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把皮球踢了回去。漕帮再横,也得掂量掂量樊楼背后的能量。
刘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哈哈一笑:“樊楼的面子,当然要给!行!李掌柜是爽快人!那咱改日再聊!走!”他带着两个小弟,转身大步离去,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粮行掌柜。
粮行掌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李云枫的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李掌柜…您看这粮食…”
李云枫心中微沉。刘三的出现,绝非偶然。丰乐楼的手,果然伸向了更底层的渠道!他面上不显,继续与掌柜敲定采购细节,但【系统】己将漕帮的威胁等级悄然调高。
菊香宴与不速之客
第一批“菊花烧”小批量酿成,品质稳定。李云枫决定先在甜水巷的街坊中小范围“品鉴”一下,既是回馈,也是收集反馈。
傍晚,醉仙居的小院里摆开了两张拼起来的大木桌。桌上没有山珍海味,全是地道的汴梁市井吃食:孙二娘拿手的葱花油饼、芝麻炊饼管够;赵铁匠贡献了一大盘酱牛肉(用醉仙居的酒糟卤的,别具风味);木匠老吴端来了自家婆娘腌的咸鸭蛋;其他街坊也凑份子带来了时令的煮毛豆、炒花生、甚至一小盆热气腾腾的羊杂汤。主角,自然是几小坛清澈微黄、飘着菊香的“菊花烧”。
街坊们围坐在一起,气氛热烈。陈天行亲自拍开酒坛泥封,浓郁的酒香混合着菊香再次弥漫开来,引得众人一阵赞叹。
“来!各位街坊邻里!尝尝咱醉仙居新出的‘菊花烧’!”李云枫举起粗瓷碗,“感谢大家一首以来的帮衬!薄酒一杯,不成敬意!”
“干了!”
“好酒!又烈又香!”
“这菊花味儿真地道!咽下去喉咙里还凉丝丝的!”
“配二娘的炊饼绝了!”
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孙大孙二也上了桌,被街坊们轮番敬酒,黝黑的脸膛兴奋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着酿酒的趣事。宋大爷小口抿着酒,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红晕和笑意。赵铁匠和木匠老吴划起了酒拳,声音洪亮。甜水巷的烟火气,在这菊香酒韵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与融洽。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院门口那扇厚实的新木门,却被轻轻叩响了。
叩门声很轻,很有节奏,与院内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靠近门口的张子翔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街坊,而是一个穿着藏青色布袍、面容普通、气质却异常沉静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厮。
“敢问,此处可是醉仙居?李掌柜可在?”中年人声音平和,目光扫过院内热闹的场景,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张子翔【万物通晓】瞬间启动,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内力波动!【目标:武者(中阶以上)!气息内敛,深藏不露!】 他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堆起笑容:“正是,不知先生是…?”
“烦请通禀一声,”中年人递上一张素雅的名帖,“就说,清风里故人,姓赵,前来拜会。”
清风里?姓赵?
李云枫心中猛地一跳!难道是…樊楼李老掌柜身边那位神秘的护卫,赵安提过的“赵先生”?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而且偏偏在街坊聚会的时候?
院内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小了下来。街坊们都好奇地看着门口这位气度不凡的不速之客。
李云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起身迎了上去。他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菊香之夜,或许又将迎来新的波澜。汴梁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急。
院门口那沉静如水的“赵先生”,像一颗投入沸汤的石子,瞬间让喧闹的菊香宴安静下来。街坊们举着酒杯,夹着炊饼,好奇又带着几分敬畏地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不速之客。
李云枫压下心中惊疑,快步迎上,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接过那张素雅名帖。帖上只有一个铁画银钩的“赵”字,再无其他。他心下了然,侧身相让:“原来是赵先生大驾光临!寒舍简陋,街坊小聚,怠慢了贵客,快请里面坐!”
赵先生目光扫过院内简朴却热闹的景象,在孙二娘、赵铁匠等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李云枫身上,微微颔首:“李掌柜客气。赵某冒昧打扰,己是失礼。”他步履沉稳,带着小厮走进院子,那沉静的气场让喧闹的气氛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
“诸位街坊请自便,我与这位先生谈点事情。”李云枫对街坊们歉然一笑,引着赵先生走向相对僻静的作坊一角。张子翔立刻会意,搬来两张条凳和一壶刚温好的“菊花烧”。
“赵先生请坐。不知深夜造访,有何指教?”李云枫亲自斟了一小杯“菊花烧”。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杯中荡漾,清冽的菊香混合着霸道的酒气幽幽散发。
赵先生并未立刻饮酒,目光锐利地看向李云枫:“李掌柜好手段。甜水巷扎根立足,樊楼专供傍身,如今又弄出这‘菊花烧’,风雅与烈性兼得。汴梁酒行这潭水,算是被你搅浑了。”他的话语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云枫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先生过誉了。小本经营,不过是想在汴梁混口饭吃。些许微末技艺,能入樊楼法眼,己是万幸。搅浑水?不敢当,也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