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贤懂得这个道理,他萧宸自然也知晓,所以那日韦贤故意表露出对霓姗这丫头饶有兴趣,好给萧宸能够借用美人计的机会将霓姗献上来。萧宸献上霓姗不仅仅摆明了向韦贤示好,也向其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的儿女情长均可以牺牲。韦贤接受了霜月自然也就默认了他的归顺。
后面毫不意外的,诗会萧府让这个毫不起眼的丫鬟献了舞,也在预料之中的把这个丫鬟呈献给了世子府,韦贤只是没想到这个好不容易攀上萧家二公子的丫鬟就这么顺利服从了,一开始韦贤还以为她是因为攀上更好的枝头而顺从的,可等了好些时日也不曾见过这个丫鬟,一问才知她被安排在外院值守,兢兢业业,从不显山露水,这让韦贤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思了,又借机调遣到近身伺候,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相处的日子久了,韦贤慢慢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又听了她的一番遭遇,对她多了些怜悯,如花似玉的年纪本该向自己所认识的皇家贵女一般无忧无虑,亦或者向云杉紫竹一样鲜活烂漫,可在她身上只看到了对事对物的谨言慎微,对身边人的提防疏远,她把自己包裹起来,旁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她费尽心思只为求生存。韦贤慢慢的对她放下了成见,开始怜惜她,想要让多些开心。这情愫生根发芽渐渐开成了花,让韦贤都毫无察觉,等他发现的时候,却发现早己将这个丫头放进了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挥之不去了。
此次春猎他带霜月来只是想缓解自己和霜月之前的尴尬,并没料到萧廷会来,萧家二公子向来不参加这些场面,都是由萧宸出面,那萧宸也是没有料到此等场合,这世子竟然带了一个丫鬟跟随,俩人在此能有机会相见谁都没有料到。而这始料未及的相遇几乎让真相呼之欲出,好在俩人都没有揭穿。这么不了了之了。再说萧宸这边,当晚宴会结束,俩兄弟回去的路上,萧宸正想着如何跟自己的弟弟解释时,却听萧廷先开了口:“哥,她是霓姗她没有死对吗,探亲路上遭劫、假死都是你计划好的是吗?”萧廷看见霓姗那一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激动,相反他觉得很庆幸,当初得知霓姗的死讯,萧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明明等她回来,俩人就能在一起了,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萧廷派出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手去探查去搜寻都没有结果,他不知道去问了安茹多少次,每次的问题和回答都相差无几,不知道熬了多久、萧廷的心终是死了,他觉察到霓姗的死不合常理,漏洞百出,可他就是寻不到她。萧廷不知何时起接受了霓姗消失不见的事实,他期盼着,哪怕他们终将有缘无份无法在一起也好,他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时间是治愈的良药,萧廷渐渐从痛苦绝望中走了出来,他告诉自己霓姗一定还活着,活在他找不到的地方。靠着这个念想萧廷挺了过来。 萧宸听不出萧廷的喜怒,他原本以为他会质问他甚至会大打出手的。可这会儿萧廷如此冷静的问着自己,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哥!当初你找我让霓姗献舞的之时,曾允诺过我会成全我俩,是真是假?”萧宸背过身,回避着萧廷的眼神:“二弟,萧家的男儿郎不应被儿女情长所累,无论你还是我,作为萧家的男人,我们都要为萧家而活,萧家如今早己没有从前的风光,家族不能衰落。哥哥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你也没有为萧家出过什么谋献过什么力,但唯独你的亲事,由不得你做主,不只只是你,包括我在内,我们的亲事必须要利于萧府,这由不得你胡来。”萧廷很少见萧宸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他知晓大哥为萧家殚精竭虑,自打他记事起,大哥在他的印象里就是无所不能的,大哥对他而言,是他敬重的兄长更是他的启明灯,一路上为他指明方向点亮前程。他心里想如果自己也能向大哥一样变得强大,能够撑起萧府的话,是不是就有权力来决定自己的事情了。两人沉默了许久,萧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地说:“大哥,曾经是我太过天真,不思进取,让大哥一个人辛苦了,日后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合力,必大有作为!”萧廷想自己的心意终于感动了上天,霓姗真的还活着,这就足够了,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纵使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能看着她好好的活着足矣。
萧宸看着眼前的萧廷,忽然之间长大了。他将手放到萧廷的肩上,用力的按了按,低声有力的说:“好!”
至此萧廷和霓姗之间这短促的爱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萧廷和霓姗再无可能,而这世间也再无霓姗。
第一日的狩猎结束,下午大家都各自安排事宜,有的回去进行休整,为春猎大放异彩而做足准备,有的则私下安排会面小聚,为派系之争筹谋算计。这皇家举办的春猎日,参加的人不少,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家见惯不惯早就习以为常了。
“走,咱们转转去。”韦贤今日只猎得野兔2只,实属拿不上台面,他心也大,丝毫不在乎自己这成绩,还有闲情逸致去溜达,霜月和他的随身侍卫跟在身后随着他朝前面的小溪边走去。
“对了,昨儿宴会上你和那萧府二公子似乎认识?”虽然猜测她和那萧廷己经斩断情丝,还是忍不住想听一听她要如何回答。
“奴婢来自萧府,之前又在萧二公子身前伺候着,自然是认识的。他是主,我是婢,就跟现在也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奴婢现在的主子要比之前的主子官阶大多了。”霜月说着突然被前面的世子挡住停了下来。霜月抬起头看着韦贤,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前面的光线。“你倒是拎得清楚。”韦贤用手戳了戳霜月的脑袋,动作亲昵。霜月有点不自在但这次并没有后退也没有躲开。韦贤见霜月如此不以为意,心里有点不痛快。
“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霜月近在咫尺的距离抬起头,俩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奴婢不知道世子是夸我还是骂我?故不知道如何回答。”韦贤被她这番话逗得笑出了声,这个丫头,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