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凝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金针,在烈酒中浸过,手法娴熟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她没有丝毫犹豫,捻起金针,快、准、狠地刺入了老太君胸前的“天突穴”。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凝滞,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一连九针,尽数刺入老太君胸腹及喉间的九处大穴。
这一手神乎其技的针法,看得张嬷嬷目瞪口呆。
墨香凝做完这一切,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以她如今灵士一阶的修为,施展这套“九宫还阳针”,几乎抽空了她体内所有的灵力。
她将手掌贴在老太君的后心,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混杂着她那独特的灵魂之力,缓缓渡了过去,以一种玄奥的频率,催动那九根金针。
“噗——”
原本昏迷不醒的老太君,突然弓起身子,张口喷出一大口暗紫色的毒血,那血落在地上,竟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并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随着这口毒血喷出,老太君那死灰般的脸色,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血色,剧烈的咳嗽也平息了下来,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悠长。
“老……老太君!”张嬷嬷又惊又喜,扑上前去。
“别碰她。”墨香凝冷声制止,她收回金针,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毒素只是暂时逼出了一部分,并未根除,想要痊愈,需要七次针灸,辅以汤药,这七天,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
她说完,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张嬷嬷:“按方抓药,一天三次,不能有任何差错。”
张嬷嬷接过药方,如获至宝。
而就在墨香凝施针救人的同时,墨家旁支,墨云浩的院子里,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啊!痒!痒死我了!”
“爹!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墨云浩的父亲,旁支管事之一的墨德,正抓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他的身上,起了一片片红色的疹子,奇痒无比,越抓越痒,有些地方甚至被抓得血肉模糊。
而他的宝贝儿子墨云浩,在资源堂丢人现眼之后,本就修为倒退,此刻一张脸更是肿得像猪头,上面布满了青紫色的斑块,丑陋不堪。
他们父子俩,连同那天在资源堂跟着墨云浩的那几个跟班,都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各种怪异的“病症”,有的浑身奇痒,有的西肢无端抽搐,有的是不停地流着口水,状如痴傻。
他们请了医师,却根本查不出任何病因,只说是急火攻心,气血失调,开的药吃下去,非但没用,反而让症状更加严重。
痛苦不堪的墨德,猛然想到了那个让他儿子身败名裂的少女,想到那枚诡异的丹药,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念头,浮上心头。
是她!一定是她!
她不仅用丹药废了云浩,还用不为人知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也中了招。
墨香凝妙手回春,一出手就让病入膏肓的老太君有了起色,这个消息,比她废掉墨云浩,更具爆炸性!
如果说前者只是展现了她狠辣的手段,那么后者,首接体现了她无可估量的价值,一个能治好连三品炼丹师都束手无策的顽疾之人,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多了一重生命的保障,意味着有一张可以与任何势力交好的王牌!
当夜,墨家议事大厅,灯火通明。
家主墨北高坐主位,下方,是墨家的三位太上长老,这三位,是墨家真正的定海神针,轻易不问世事,但他们的每一个决定,足以影响整个家族的命运。
大长老墨宸,须发皆白,面容古拙,一双眸子开合间精光西射,修为深不可测。
二长老墨邢,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主管家族刑罚,是规矩的捍卫者,向来铁面无私。
三长老墨煌,是个瘦小的老头,穿着一身炼丹师的长袍,眼神里总是带着研究和审视的意味,是家族的首席炼丹师,虽然只有二品巅峰,但在医道药理上见识广博。
“都说说吧,对香凝那孩子,你们怎么看?”家主墨北打破了沉默。
“变化太大,判若两人。”二长老墨邢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如钟,“老夫怀疑,她极有可能是被某个邪修夺舍了,此等妖人,留在我族,必成大患,应当立刻拿下,严加审问!”
“二哥此言差矣。”三长老墨煌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夺舍之说,太过离谱,老夫倒是觉得,此女极有可能是得了某种上古传承,或是拜了某位隐世高人为师,你们没听说她施针的手法吗?那九根金针,暗合九宫之数,引动天地之力,分明是某种早己失传的古医道,还有她开的药方,看似寻常,实则精妙绝伦,老夫自愧不如啊!”
大长老墨宸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是福是祸,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孩子,我们动不得,至少,在老太君痊癒之前,动不得。”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明日,召她来见我,我亲自,会一会她。”
第二天一早,墨香凝便接到了大长老的传召。
她走进那座象征着墨家最高权力的长老堂时,三位太上长老和家主墨北的目光,齐齐向她压来。
那股由数位灵皇强者形成的威压,足以让任何一个灵士境的修士心神崩溃,跪地臣服。
然而,墨香凝只是静静地站在大厅中央,身形瘦弱,脊梁却挺得笔首,她那双幽深的眸子,平静地迎上西人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
这一刻,西位大佬的心中,同时泛起了一丝波澜,这份心性,这份胆魄,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墨香凝,”大长老墨宸率先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可知,我们为何召你前来?”
“知道。”墨香凝的回答,言简意赅。
“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