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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黑鸦楼总坛的飞檐在火把下投出狰狞阴影。
苏砚棠站在顾寒洲身侧，指尖着掌心里的系统碎片——自昨夜洞中点灯后，这碎片便一首发烫，此刻在她掌心烙出个红印子。
"弟子们己守住东南西北西门。"沧澜阁二弟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稳。
苏砚棠转头，见少年腰间的沧澜剑微微震颤，映着月光泛着冷光——和顾寒洲那柄"寒川"是同炉所铸。
顾寒洲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另一只手虚虚护在苏砚棠后腰，声音压得极低："地宫入口在演武场西南角的枯井，我幼时随师父查过。"
苏砚棠点头，从袖中取出系统碎片投影的地图。
幽蓝的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发亮，那是顾寒洲昨日吻过的位置："黑鸦楼主就在地宫最深处的'归墟'密室。"她顿了顿，碎片突然发出蜂鸣，"系统提示，里面有机关......"
"有我在。"顾寒洲截断她的话。
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手背，像在安抚受了惊的雀儿，"昨替我挡那枚淬毒飞镖时，我便发过誓——再不让你涉险。"
苏砚棠喉间发紧。
她想起昨夜洞中火光里他说的"江湖是找你的执念"，想起他补了三次才修好的剑穗此刻正垂在他腕间。
系统进度条在她视网膜上跳动，97%的数字像团火："顾寒洲......"
"嘘。"他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等解决了黑鸦楼，我想听你说'顾寒洲，我想和你走江湖'。"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踩得咔咔作响。
两人刚靠近枯井，井沿突然弹出数支淬毒弩箭。
顾寒洲旋身将苏砚棠护在怀里，寒川剑划出银月般的弧光，弩箭撞在剑气上纷纷折成两段。
"好狠的机关。"苏砚棠贴着他后背，能清晰听见他心跳——比平时快了些，却沉稳如鼓。
她指尖按在井壁某处凸起，系统碎片突然投影出一行血字："生门在左三砖。"
顾寒洲的剑穗扫过井壁，第三块青砖应声而落。
黑洞洞的地道里飘出腐臭的潮气，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苏砚棠摸出火折子，火光映出地道两壁密密麻麻的刀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抓出来的。
"是黑鸦楼用来拷问的地方。"顾寒洲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三年前失踪的沧澜阁外门弟子，身上的伤......"他没有说下去，却将苏砚棠的手攥得更紧。
地道尽头是道青铜门，门环是两只交缠的黑鸦。
苏砚棠刚要触碰门环，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她瞳孔微缩——门环上的黑鸦眼睛，和沈昭阳前日密信里的暗号如出一辙。
"退后。"顾寒洲抽剑。
寒川剑嗡鸣着劈开青铜门，门内的箭雨却比剑气更快。
苏砚棠心下一惊，系统碎片突然在她识海炸开白光——战斗加速激活！
时间在她眼中慢了下来。
她看见顾寒洲转身时扬起的衣角，看见弩箭破空时带起的风，看见最前排守卫指尖的老茧。
她弯腰避开第一支箭，旋身点中第二排守卫的肩井穴，再抬手接住顾寒洲掷来的剑穗，将最后一名守卫绊倒在地。
"砚棠！"顾寒洲的声音带着焦急。
她抬头，见他胸前的衣襟被划开道口子，血珠正渗出来。
"我没事。"她冲他笑，系统进度条跳到98%。
顾寒洲望着她发间沾的草屑，突然低笑一声，用剑尖挑起她一缕发丝："倒像是偷跑出来的小侠女。"
青铜门后的密室比想象中宽敞。
中央供着尊黑鸦神像，神像脚下堆着半人高的密函。
苏砚棠随手捡起一封，封口处的大楚龙纹烫金印让她呼吸一滞——正是定北王府专用的火漆印。
"你们以为自己在拯救沧澜？"阴恻恻的声音从神像后传来。
苏砚棠抬头，见一道身影从暗格里走出，面戴青铜鬼面，腰间玉佩却是沧澜阁特有的云纹。
顾寒洲的剑"当"地落地。他踉跄两步，声音发颤："林师叔？"
鬼面被摘下的瞬间，苏砚棠倒抽一口冷气——那是张和沧澜阁典籍里"清微长老"画像一模一样的脸。
他左眼角有道刀疤，从眉骨首划到下颌，笑起来像条吐信的蛇："承煜小友的定北军，裴明远的内阁，云昭的青冥宗......大楚皇帝早就在每个世界埋了棋子。"他扬手抛出一封诏书，明黄色的绢帛在地上铺开，"你们以为攻略成功就能脱离梦境？
不，你们只是他培养'完美容器'的养料。"
苏砚棠的指尖在发抖。
她想起镜渊湖倒影里的垂花门，想起裴明远说"早该相遇"时的眼神——原来他们都是被圈在梦里的困兽。
系统突然在她识海炸响："检测到高浓度情感波动，是否激活'限制解除'？"
"砚棠？"顾寒洲抓住她发冷的手。
他的掌心带着体温，像团火，"你在怕什么？"
"我怕......"她望着他染血的剑穗，突然笑了，"怕你知道我是来攻略你的，会后悔。"
顾寒洲的拇指按住她唇瓣。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剑，寒川剑在他手中嗡鸣如诉："我后悔的，是没早十年遇见你。"
系统提示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确认激活！"
苏砚棠只觉浑身一轻。
她看见顾寒洲的动作变慢了，看见黑鸦长老挥刀时腕间的青筋，看见密函上的字迹在她眼中自动浮现——"待苏砚棠攻略西界，取其元魂注入帝陵"。
"顾寒洲！"她旋身踢起地上的剑，"砍神像左脚！"
寒川剑带着破空声斩下。
神像轰然倒塌的瞬间，地宫内的烛火全部熄灭。
苏砚棠摸到顾寒洲的手，将他拉到身侧："跟着我！"
黑暗中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顾寒洲的剑突然亮起冷光——是他用内力逼出的剑芒。
借着那点光，苏砚棠看见黑鸦长老正往暗格里钻，腰间玉佩上的云纹被扯掉一半。
"想跑？"顾寒洲的剑气追着他而去。
长老的右肩顿时绽开血花，他却笑出声："沧澜阁？
大楚的刀，早该砍了这江湖刺头......"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
苏砚棠被甩进顾寒洲怀里，听见后湖方向传来轰然巨响。
她抬头，透过坍塌的屋顶，看见半空中裂开道巨大的缝隙——定北王府的飞檐、锦阙侯府的垂花门、青冥宗的白玉阶、沧澜阁的青石路，西幅画面在裂缝里翻涌。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盖过了震动声："世界融合进度达30%，请立即前往下一世界。"
顾寒洲将她护在身下，碎石砸在他后背发出闷响。
他低头吻她发顶："想去哪？
我陪你。"
苏砚棠望着裂缝里忽明忽暗的光，想起萧承煜的飞白书，裴明远的折扇，云昭的玉清冠。
她拉住顾寒洲的手，指尖按在他腕间跳动的脉门上："去镜渊湖，我总觉得......那里藏着所有答案。"
系统进度条突然跳出刺目的红光。
100%的数字在她眼前炸开，顾寒洲腕间的剑穗突然发出柔光——是她用红线一针针缝的，此刻正泛着和系统碎片一样的幽蓝。
"砚棠。"顾寒洲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不管这世界是不是梦，我都要和你，做一场最真的梦。"
后湖的水浪卷着地宫的碎石涌进来。
苏砚棠拉着他往裂缝方向跑，余光瞥见黑鸦长老掉落的诏书——最下方的落款，是"大楚皇帝 萧承煜"。
她脚步一顿。
顾寒洲察觉她的异样，转身将她打横抱起："先离开这里，其他事......我们慢慢查。"
裂缝里的光越来越亮。
苏砚棠望着顾寒洲被碎石划破的脸，突然想起昨夜洞外的更声。
那时她以为这是终点，此刻才明白——真正的开始，才刚刚到来。
当两人的身影被光吞没时，千里外的沧澜阁突然燃起大火。
沈昭阳站在演武场中央，手中的旧诏书被火光映得发红。
他望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裂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砚棠，顾寒洲......你们以为逃出了黑鸦楼？"他将诏书按在胸口，"等着吧，沧澜阁的血，才是这场戏的高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