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咸阳城郊，始皇别院。雾气缭绕，张朝指尖轻点栏杆，目光穿透薄雾望向远方。池中锦鲤忽然西散，水面荡起细微涟漪。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张朝淡淡道。
"冒然来访，还望先生见谅。"低沉浑厚的男声响起。雾气中走出两道身影，为首的男子约莫西十岁上下，一袭暗金色长袍，面容俊朗却透着几分阴鸷，眉心一道赤色纹路如火焰跳动。身后跟着一位银发女子，气质清冷如月。
"阴阳家东君，月神，见过张先生。"男子拱手一礼，声音如古井无波。
张朝目光微动："两位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东君袖袍一挥，一道无形结界笼罩庭院："冒昧打扰，实因天象有异，不得不来。"
月神从袖中取出一卷星图，在石桌上徐徐展开。星图上星辰排列诡异，竟隐隐构成一个狰狞的兽首图案。
张朝凝视星图，月神轻声解释："天狼噬月，荧惑逆行……此乃大凶之兆。"
东君神色凝重："据我阴阳家推演，五年之后，十年之内，将有一场席卷九州的大劫。届时必将苍生泣血，山河倾覆。"
"何劫？"张朝问道。
"天机混沌，难以尽窥。"东君摇头，指尖点在星图某处，"只知此劫起于海上。"
张朝目光深邃："所以你们寻找滇王宝藏，是为应对此劫？"
东君坦然道："不错。阴阳家虽通晓天机，但面对天地大劫，仍需早做准备。"他顿了顿，"年前多有冒犯，实属无奈。"
月神轻声道："先生修为通天，若能出手相助，或可化解此劫。"
庭院一时寂静，唯有晨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张朝沉吟片刻："若真有大劫，回春堂自不会坐视。"
东君眼中精光一闪，取出一枚竹简："这是我阴阳家推演的天机要略，请先生过目。"
张朝接过竹简，神识一扫，面色微变："原来如此……"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脚步声。东君与月神对视一眼，身形渐渐淡去："先生天机不可轻泄，告辞。"
两人身影消散的刹那，院门被推开。嬴政一身玄色常服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青年眉目清秀，举止儒雅，只是眼神略显犹疑。
"先生，朕带这不成器的东西来见你。"嬴政开门见山，"扶苏虽有贤名，却偏信儒家那套迂腐之说，优柔寡断，非帝王之材。"
扶苏面露窘迫，却不敢反驳，恭敬行礼："扶苏见过先生。"
张朝打量扶苏片刻，忽然问道："若边境告急，敌军压境，公子当如何应对？"
扶苏不假思索："当以德服人，遣使议和……"
"荒谬！"嬴政怒喝，"敌军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谈什么以德服人！"
张朝抬手示意嬴政稍安勿躁："陛下息怒。"转向扶苏，"若有一县遭灾，百姓饥荒，公子当如何处置？"
扶苏认真思考："当开仓放粮，减免赋税，再派医者救治..."
"若有贪官克扣赈灾粮饷，又当如何？"
"这……"扶苏迟疑，"当查明真相，依律处置…～"
嬴政冷笑："等你查明真相，百姓早饿死了！"
张朝若有所思："公子仁厚，只是过于理想。"他对嬴政道，"张某有个建议。"
"讲。"
"不如让扶苏公子随宝儿游历一年。见民间疾苦，知世事艰难，或有所悟。"
嬴政眼前一亮："善！就这么定了。"转向扶苏，"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秦公子，只作寻常士子，随张先生游历。一年后若无长进，朕便废了你！"
扶苏大惊："父皇！儿臣……"
"这是旨意！"嬴政不容置疑。
张朝微微一笑："公子放心，宝儿虽年幼，但赤子之心最是可贵。"
正说着，院外传来清脆的童音："哥哥！宝儿回来啦！"
只见宝儿骑在大黄背上冲进院子，发髻上插着五彩小风车，小脸红扑扑的。赢元曼、木婉清等人跟在后面，见嬴政在此，连忙行礼。
宝儿滑下狗背，像模像样地行礼："伯伯好！"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扶苏。
嬴政冷峻的面容柔和下来："宝儿玩得可好？"
"可好玩啦！"宝儿手舞足蹈，"曼姐姐带宝儿吃了烤全羊，还看了杂耍！"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伯伯吃糖糕！"
扶苏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时怔住。深宫之中，何曾见过如此赤诚之人？
张朝招手："宝儿，这是扶苏哥哥，以后要跟我们一起旅行。"
宝儿歪着头打量扶苏，突然递过半块糖糕："哥哥吃！可甜了！"
扶苏愣住了。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曾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分享？犹豫片刻，他接过糖糕，轻声道谢。
宝儿开心地笑了，转头对大黄说："大黄，这是新朋友！"
大黄歪头看了看扶苏，突然"汪"了一声，尾巴摇了摇。
嬴政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欣慰之色："张卿此法甚妙。让这蠢货跟着宝儿，或许真能开窍。"
赢元曼走到扶苏身边，低声道："皇兄，宝儿虽然年幼，但心地纯善，你多与她相处，定有收获。"
当晚宴席上，宝儿坐在扶苏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哥哥吃这个！这个羊肉可香啦！大黄你吃羊腿。"
扶苏从最初的拘谨，渐渐被宝儿的热情感染，脸上也有了笑容。他小心地帮宝儿擦去嘴角的油渍，动作轻柔。
张朝与嬴政对饮，谈及倭寇之事。
"先生以为，扶苏可教否？"嬴政低声问。
张朝看了一眼正在陪宝儿玩的扶苏："公子本性纯良，只是被儒家框住了眼界。若能打破桎梏，必有改观。"
嬴政叹息："但愿如此。朕这些年东征西讨，打下偌大江山，若后继无人……"
"陛下放心。"张朝举杯，"一年之后，必还你一个不一样的公子。"
次日启程时，扶苏换上了普通文士衣衫。宝儿骑在大黄背上，兴奋地挥手："出发啦！去江南咯！"
赢元曼依依不舍："记得给姐姐传信。"
"嗯！"宝儿用力点头。
嬴政亲自送行到城门外。临别前，他拍了拍扶苏的肩膀："记住，多看，多学，多想。一年后，朕要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太子。"
扶苏郑重行礼："儿臣谨记。"
张朝对嬴政拱手："陛下保重。"
嬴政点头："有劳先生。"
此时远在顺天府的朱雄英：“又是想妹妹的一天”，这小子最近想试试离家出走去找妹妹，又怕挨朱标拿马鞭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