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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对自己踢替补早有预感。
果不其然，周末这场热身赛，他就被摁在了板凳上。
阳光有些刺眼，场上拼抢激烈，呼喊声、球鞋摩擦草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没像其他替补那样安静坐着，反而时不时从板凳上弹起来。
“传这边！这边空了！”
“好球！文军哥这脚传得真漂亮！”
他跑到场边，拧开一瓶水，准确地递给刚下场休息的队友。
场上，一个机会出现，前锋一脚劲射。
“哎呀！可惜了！”萧然猛拍大大腿。
“这球要是进了，绝对是世界波！”
他嗓门不小，表情也到位，活像个自带干粮的专业啦啦队员，卖力地为场上的兄弟们鼓劲。
场边的教练顾言，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盯着赛场。
顾言看着萧然那副忙前忙后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小子，是真的一点不在乎替补身份，还是……装得太好了？
他见过太多因为打不上主力而心怀不满、磨洋功的年轻球员了。
萧然这种“积极过头”的，反而让他心里犯嘀咕。
他到底是真的心态好，能沉住气，还是故意做给自己看？
顾言的目光深邃，试图从萧然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
中场哨声响起。
计分牌上明晃晃的3:0。
进攻核心肖文军今天状态确实火爆，脚风顺得惊人，几脚射门都跟长了眼似的往网里钻。
萧然立刻拎起几瓶矿泉水，小跑着迎上去。
动作麻利，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将水递到每个人手里。
“辛苦辛苦！下半场接着干！”
肖文军接过萧然递来的水，仰头喝了大半瓶，汗水浸湿了球衣。
他用手背抹了把嘴，看着萧然，眉毛得意地挑了挑。“咋样？”他语气带着明显的炫耀。“哥们今天这状态，还行吧？”
萧然立刻咧开嘴，笑得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
“行！太行了！文军哥牛逼！”
“绝对是球王附体啊！”他嘴上夸张，眼神倒挺实在。
“照文军哥这状态，今年省预赛金靴，稳了！”
肖文军被捧得心花怒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萧然的肩膀，发出“砰砰”两声。“算你小子有眼光！”
说完，扭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找顾教练听训去了。
看着肖文军的背影，萧然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默默走回替补席，一屁股坐下。周围队友的谈笑声似乎离他很远。
他在脑海中，用意识呼叫那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Jack。以我现在的实力，难道连一场普通热身赛的替补上场机会，都这么费劲吗？”
他的字里行间带着强烈的郁闷。
Jack的电子合成音，在他脑海响了起来。【耐心点，根据我的数据库分析，百分之八十的教练都喜欢这一套。先压着你，晾着你，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免得你这种有点天赋的小子，刚有点起色，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翘什么尾巴？” 萧然在心里无声地反驳。“我几斤几两，需要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更知道自己拥有的“外挂”有多逆天。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球场，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
Jack顿了顿，语气变得更轻松了些。【今天这场比赛，对手水平也就一般，乏善可陈。你们队那个肖文军，嗯，状态确实不错，一个人carry全场，跟个战神下凡似的。现在都3：0了，纯纯虐菜。上不上场，结果都一个样，差别不大。】
萧然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场边顾教练的身影。教练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战术板，手指在上面点点划划，压根没有要换人的意思。
“我是想上场踢球！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下半场比赛的哨声再次吹响，时间悄然流逝。
进行到大约20分钟的时候，场上比分又发生了变化。记分牌上的数字变成了4:0。
又是肖文军。
他接到队友精准的首塞球，利用速度摆脱了最后一名后卫，面对出击的门将，冷静地推射远角。
皮球贴着草皮滚进了球门。
场外，靠近替补席一侧的看台上，那群肖文军的“小迷妹们”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尖锐的欢呼声。
“文君文君、实力超群！锐不可当、勇冠三军！”
整齐划一的助威口号，带着青春期特有的热情，回荡在球场上空。
就连一向严肃的顾教练，嘴角也似乎被这段略显中二的助威词给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抬起头，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场上的情况。大局己定。是时候进行人员调整，让主力休息，也给替补球员一些锻炼机会了。
他的视线转向替补席，掠过几个焦急等待的身影，最终在萧然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小子，还坐得挺稳。
“萧然！”顾教练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替补席。
“去热身。5分钟后上场！”
说完，他扭过头去对其他几位同样获得替补机会的队员，交代着上场后的战术安排和注意事项。
萧然“噌”地一下就弹了起来，心脏仿佛被捶了一拳，紧接着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血液瞬间冲向脑门。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三下五除二扒掉替补那身皮，露出里头早就穿好的球衣。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开始在场边空地上，认真地做起各种热身运动。
高抬腿、活动脚踝、拉伸韧带。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急切。
“Jack，机会终于来了！” 萧然在心里，压抑着激动，兴奋地对脑海中的家伙喊道。
【别高兴太早。你先看看那边。】
萧然下意识顺着Jack的“提示”，目光瞥向了那群刚才还在欢呼的女生。
她们的目光是一些不太友善的表情。疑惑、不满，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和敌意。
【看到了？】Jack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换下的是她们的偶像，待会儿你一上场，迎接你的，可不一定是掌声。】
“管她们怎么看，我只需要踢好我的球。”萧然心里有些不屑。
哨声响起，第西官员举起了换人牌。
当肖文军看到自己的号码出现在牌子上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快步小跑到顾教练身边，声音压低，带着明显的不情愿。“教练，再让我踢一会儿吧？我感觉状态正好，还能再进几个！”
顾教练神色平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度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今天你的表现己经足够出色了，文军。”
“这只是热身赛，目的是考察和锻炼队伍。让其他队员也上来找找感觉。”
肖文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取，但看到教练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脸上掠过一丝不太明显的失落。
萧然深吸一口气，和其他几位同样获得机会的替补球员一起，迈步走向场边线。
他替换下的，正是那位风头正劲的肖文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