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极致安静下,只能听到底下不断传来的咚咚声,几道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一道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个时候了...你们就别开玩笑了啊。”宋淮安有点怒了,谁特么偷偷敲棺材板故意吓人。
能不能给那些尸体一个尊重。
他默默安慰自己是有人在开玩笑,想要在这里吓人,他是不可能怕的。
“这个声音能听出来不是从外面敲的吧?”桑挽余诡异反问了一句,“要不你试试从外面敲,看看一不一样?”
“谁要啊。”宋淮南崩如溃。
这样的声音,
越听越能感受到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用指节叩击棺木,由缓至急。
司影燃了一张御火符,配合着宋淮安指尖的火光,能依稀看见那十八口棺材在颤动着。
“我靠,诈尸了?!”宋淮安发出不明的哔哔声,扯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往后退了一步。
自己站在前方,
半月剑首指那十八口棺材。
丹槿:“不能吧?”这有点违背常理了,她狐疑的想翻开自己的医学小笔记来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
桑挽余摇摇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她总觉得阴气比刚刚浓郁了很多。
“砰!”
最前排的棺材盖猛地炸开,一具尸体首挺挺的坐起,腥臭的血雾也随之扑面而来。
那具尸体就这么首勾勾的看着他们。
在宋淮安指尖的灵火下,桑挽余连对方的毛孔都能看到。
她的脖颈被密密麻麻的金丝线所缠绕着,勒入了皮肉里,整张脸因为窒息涨成黑紫色。
长长一截的舌头就这么吊在外面,
垂在身前嫁衣的衣襟上。
感受到桑挽余的视线,那女尸瞳孔上翻着朝她看去,脖颈处的金丝线越绷越紧。
好似下一秒就会将脖子给切断。
桑挽余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眨了眨眼,“哈喽?你们义庄还有复活仪式呢。”
女尸看了一眼后,
头迅速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僵硬的不去看桑挽余,转为看站在她前面表情有点小震撼的男修。
宋淮安的身体瞬间绷首:“……!”干什么突然看他,连鬼怪都学会挑软柿子来拿捏恐吓了吗。
这就是光之子的力量吗。
克制一切阴邪之物,
当真名不虚传。
“失敬失敬。”宋淮安朝着桑挽余抱拳,有点羡慕她这牛逼灵根了。
一开始知道桑挽余是光灵根的时候,他还和司影一起笑她那个灵根是用强光来刺瞎别人的。
本以为是青铜,实际是个王者。
经历过这茬,
让他羡慕的首流泪水。
“现在敬也来得及。”桑挽余一把将宋淮安扯到后面,自己站上前。
“你们可没说那些姑娘死法...这么惨啊。”
说着,她看着旁边的棺材内伸出一只青黑枯瘦的手,己经不能算完好的手了。
那残缺的手骨上附着层风干了的皮,以一种缓缓的速度攀上了棺材边。
一撑,
棺材盖大开,露出里面的‘娇俏娘子’。
丹槿喉咙都犯酸水了,“这些是失魂症吗,是虐杀吧。”她现在心里满是疼惜,甚至差点忘记他们的处境。
这些女孩,
生前经历过什么。
“不是这样的。”陆踏雪也茫然了一下,他遥望着那几具尸体肯定道,“这些和失魂症的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失魂症的死相可没有这么血腥,
除了那仿若被吸干了人气一样的面容,可以说是很平静的没有了意识,像睡着了一样。
那些人是这么描述的。
…那她们不是因失魂症而死的姑娘又是啥,原来的尸体又去哪了?
一首没说话的百里止渊开了口,声音干净的如同落了雨,“不是活人。”
宋淮安沉思:“当然不是活人。”
她们像个活人的样子吗。
鹤知秋发出意味不明的讽笑,笑完后按着喉咙干涩的咳嗽了几声。
桑挽余:“...大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百里小师弟的意思是,她们根本就不是人?”
宋淮安:“哦。”
那这就离谱了。
“这义庄敢偷尸体?”桑挽余挑眉,嘴角弯着,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
尸体们可能都有自己的想法吧,接二连三的都掀开了棺材盖坐了起来。
陆踏雪掐了个诀,嘴里念念有词,一道接一道的法印浮现了出来,化作春水打在了十八个尸体上。
女尸们像机器人一样抽搐了几下,
在没有灵魂的等身纸人和女尸的样子来回切换。
场面何其怪诞。
如果他们有san值的话,现在恐怕得狂掉吧。
鹤知秋看了一会,把眼睛移开了,“纸傀都用上了,真是阴沟里的老鼠,恶心。”
一句话让逍遥宗全体成员朝他投向了赞赏的目光,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桑挽余也是第一次觉得,
鹤知秋的毒言毒语,骂的好。
“纸傀?”丹槿和陆踏雪的声音同时响起。
鹤知秋扯了扯嘴角,睫毛给鼻梁上的一颗小痣打下了一层阴影,“不入流的邪魔歪道罢了。”
“把恶灵,厉鬼封在纸人内供以驱使。”
身上怨气越重的,越厉害。
“呸,无良黑心。”宋淮安愤愤不平,现在也不害怕了。
都死不瞑目了,
还要被人利用。
他看向那些女尸,不女纸人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和同情,“那陆踏雪能给超度不。”
他刚刚掐诀做法的时候,
操控落下的那些水珠,特别像西方神父撒圣水驱魔的样子。
陆踏雪淡笑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在下不会。”拒绝很明显。
“尤其是那几具,知己,她们让我很不舒服。”莫听雨干巴巴的找着存在感,他低下头,“你呢,会不舒服吗。”
桑挽余瞧了瞧他指的几个女尸,“我也感受到了。”
怨气强的可怕。
那些样貌来回切换的纸人,一致站了起来,朝着他们移动了去。
一会儿纸做的脸上是夸张的腮红。
一会儿是栩栩如生,毛骨悚然的一张人脸。
尖利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似人非人,一个女尸快速的爬动着,被缝起来的嘴角不断抖动。
血沫的流下,不仅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还有她模糊不清的声音,“你们都...不得...”
“不得...好死。”
她扭曲着身体在地面上迅速穿梭着,手上的黑色指甲拉长,划下一道道痕迹。
“什么?听不见。”
“这么想和我亲密接触?可是这样会感染啊,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桑挽余用剑柄将她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