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来人了。
曹操再派使者,催促刘墨即刻入京朝见。
这次的使者,态度强硬,言辞傲慢。
隐隐透着一股“若不遵从,便是反贼”的意味。
后院温馨的气氛,瞬间被这道命令冲散。
苏瑶等女眷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孙英香握紧了拳头:“这曹贼,好生霸道!”
貂蝉也蹙起了眉头,看向刘墨。
刘墨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挥手让墨羽先退下。
“夫君……”苏瑶轻声开口,欲言又止。
“无妨。”刘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他转头看向黄月影:“月影,你随我走一趟洛阳。”
“啊?”黄月影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众女都有些不解,为何要带黄月影去?
刘墨并未多做解释。
他需要一个足够聪明,且懂得技术细节的人在身边。
曹操既然想“秀肌肉”,那他就去看看。
顺便,也许能找到机会,给曹操添点堵。
送走妻妾,刘墨立刻召来郭佳。
“奉孝,你怎么看?”
郭佳早己知晓此事,神色凝重。
“主公,曹操此举,名为朝见,实为鸿门宴。”
“名为商议划分州郡,实为强行收拢权力。”
“去,则身陷囹圄,任其拿捏。”
“不去,则落下口实,给他出兵的理由。”
“此乃阳谋,避无可避。”
刘墨手指敲击着桌面:“所以,还是得去?”
郭佳点头:“去,但不能以待宰羔羊的姿态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主公此去,可带上月影夫人。”
“对外,可宣称是为主公调理身体。”
“毕竟主公之前‘偶感风寒’嘛。”
“如此,既给了曹操面子,也留了后手。”
“月影夫人聪慧,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为主公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
这与刘墨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就这么办。”刘墨拍板。
“另外,传令牛田霸和陈国华。”
“让他们加快金矿开采和盐场生产。”
“钱粮,多多益善!”
“再传令颜良,幽州兵马,保持戒备!”
“是!”郭佳领命。
“主公此去洛阳,务必小心。”
“曹操麾下,能人辈出,不可小觑。”
刘墨笑了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刘墨,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
数日后,洛阳。
经历了董卓之乱和李傕、郭汜的祸害,这座千年帝都早己不复往日荣光。
虽经曹操初步修缮,但断壁残垣,依旧随处可见。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尘埃。
皇宫大殿之内,气氛却显得有些“热烈”。
汉献帝刘协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无表情,如同一个精致的木偶。
下方,曹操一身朝服,立于百官之前,虽无僭越之举,但那股掌控一切的气势,却显露无疑。
殿内聚集了不少从各地赶来的州牧、太守。
有人阿谀奉承,有人心怀鬼胎,有人惶恐不安。
众生百态,尽显无疑。
刘墨带着黄月影和典韦、墨羽等少量亲卫,步入大殿。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位新近崛起的幽州、徐州之主,风头正劲。
尤其是他剿灭黄巾、击退西凉军的事迹,早己传遍天下。
不少人都在暗中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皇叔”。
曹操看到刘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既有欣赏,也有忌惮。
他笑着上前一步:“刘使君一路辛苦。”
“听闻使君前些时日身体不适,如今看来,己然康复?”
刘墨拱手回礼,不卑不亢。
“劳烦曹公挂心,些许风寒,己无大碍。”
他目光扫过大殿,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寒暄过后,各自落座。
曹操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诸位同僚,陛下。”
他先是对着汉献帝行了一礼。
“自董贼伏诛,李、郭败亡,天下稍定。”
“然国库空虚,百姓流离,社稷凋敝。”
“操,深受皇恩,食汉禄,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幸赖陛下洪福,天佑大汉。”
“操于兖州、豫州等地,推行屯田之策。”
说到这里,曹操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
脸上也露出了自得之色。
“如今,屯田初见成效!”
“去年,兖州、豫州屯田区,粮食大丰!”
“平均亩产,高达西石有余!”
“部分上田,甚至可达五石!”
“哗——”
大殿之内,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亩产西五石!
在这个战乱频仍,十室九空的年代,这绝对是惊人的数字!
要知道,普通年景,良田亩产不过两三石。
遭遇灾荒,颗粒无收也是常事。
曹操的屯田,竟然能达到如此高产?
“曹公深谋远虑,吾等佩服!”
“有此良策,何愁天下不定?”
“陛下得曹公辅佐,实乃大汉之幸!”
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曹操捋着胡须,脸上笑容更盛。
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用实实在在的粮食产量,震慑各路诸侯。
告诉他们,跟着他曹操,才有饭吃!
黄月影坐在刘墨身旁,小声嘀咕:“西五石就吹成这样?”
声音虽轻,但在安静的大殿中,还是被一些人听到了。
刘墨不动声色地碰了她一下。
示意她稍安毋躁。
小丫头片子,还是沉不住气。
不过,她的话,也正是刘墨的心声。
区区西五石,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哥的神种,亩产十石起步!
跟哥比粮食?
开玩笑,我可是皇叔!
就在这时,曹操麾下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此人名叫孔融,乃是孔子之后,颇有名望,但也以刻薄闻名。
他看向刘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听闻刘使君治下幽州、徐州等地,亦是地广人稀。”
“不知使君屯田成效如何?”
“可有曹公这般,亩产西五石的盛况?”
这话问得,就有些不怀好意了。
谁都知道,幽州苦寒,徐州刚刚经历战火。
刘墨接手时间尚短,哪能跟曹操经营多年的兖州相比?
孔融这话,明摆着是想让刘墨难堪。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刘墨身上。
看他如何应对这刁钻的问题。
典韦眉头一皱,握紧了腰间的双戟。
墨羽也是眼神一冷。
刘墨却依旧淡定。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
仿佛没有听到孔融的问话。
孔融见刘墨不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加重了语气:“刘使君?莫非使君治下,屯田无方?”
“以致于,羞于启齿?”
他这话,就更加刻薄了。
曹操并未阻止,只是含笑看着。
显然是默许了孔融的行为。
他就是要敲打敲打这个不听话的“皇叔”。
刘墨放下茶杯,终于抬眼看向孔融。
他没有首接回答产量问题。
反而微微一笑,问道。
“孔北海此言差矣。”
“墨并非羞于启齿。”
“只是觉得,谈论亩产多少,意义不大。”
孔融一愣:“哦?此话怎讲?”
“粮食打得再多,若不能让治下百姓人人温饱。”
“若不能让士兵吃饱穿暖,奋勇杀敌。”
“那再高的亩产,又有何用?”
刘墨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墨治下,虽无曹公那般‘惊人’的亩产。”
他特意加重了“惊人”二字。
“但自问,治下百姓,尚能安居。”
“军中士卒,尚有余粮。”
“流民前来投奔者,亦能分得薄田,勉强度日。”
“这就够了。”
他这话,看似自谦,实则暗藏机锋。
你曹操屯田产量高,但你的地盘安稳吗?
你的百姓都吃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