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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锈剑酒馆仍被黑暗笼罩，唯有壁炉里的余烬挣扎着最后的火光。
雷恩盯着自己右手——昨夜浮现的龙鳞纹路己褪去，只留下几道银蓝色的血管痕迹，像被冻伤的霜痕。女巫阿尔蒂娜坐在角落，用匕首削着一块黑曜石，刀刃每刮一下，石屑便化作细小的火星消散。
“你父亲死的时候，”老卡尔的声音像是从坟墓里刨出来的，“天空下了一场龙血雨。”
佣兵们围坐在长桌旁，没人敢打断这位独眼老兵的话。卡尔用仅剩的三根手指着酒渍斑驳的桌面，仿佛那里刻着无人能见的符文。
“二十年前，‘红龙’奥瑞利安率领最后的龙骑士团，在泣血峡谷迎战暗影军团。”他的独眼在阴影里泛着浑浊的光，“他们本不该输的。”
雷恩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灰霜剑的剑脊，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回应着某个遥远的呼唤。
......
卡尔灌下一口劣质麦酒，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模仿某种巨兽的哀鸣。
“那天傍晚，整片天空燃烧起来，云层被龙翼撕碎，火焰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焦痕，“奥瑞利安——那头红龙，它的鳞片能折射阳光，飞过之处连影子都会被烧尽。”
“然后呢？”一个年轻的佣兵忍不住问。
“然后？”卡尔冷笑一声，“然后有人背叛了他们。”
酒馆里骤然安静，连壁炉的火焰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暗影军团不该那么快突破防线。”卡尔的声音压得更低，“可当龙骑士冲锋时，他们的剑——那些镶嵌龙晶的圣剑——突然全部结冰，就像你的灰霜剑昨晚那样。”
雷恩的瞳孔微微收缩。
“龙晶冻结，龙焰熄灭。”卡尔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奥瑞利安从云端坠落，它的血像熔岩一样泼洒在峡谷里，至今那里的石头还是烫的。”
......
阿尔蒂娜突然从阴影中站起，乌鸦羽毛斗篷簌簌作响。她丢出一枚锈蚀的铜徽章，砸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认得这个吗？”
卡尔的表情凝固了。徽章上刻着一柄剑贯穿星辰的图案——晨星城王室的纹章。
“当年负责龙晶剑锻造的，是王室御用铸剑师。”女巫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而那位铸剑师，在红龙陨落后第三天，被发现在自己的熔炉里烧成了焦炭——手里攥着这枚徽章。”
雷恩的呼吸微微停滞。
“你的意思是……王室参与了背叛？”
阿尔蒂娜没有回答，只是用匕首挑起徽章，让它悬在烛火前。火光透过锈蚀的孔洞，在墙上投下一个扭曲的阴影——那影子不像剑与星辰，而像一只被钉穿的龙翼。
......
天光渐亮时，酒馆的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雪花卷入。
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瘦高男人站在门口，他的脸藏在兜帽下，只露出苍白的下巴。
“听说这里有人带着龙晶剑？”他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
雷恩的手己经按在灰霜剑上，剑鞘传来细微的震动。
男人低笑一声，缓缓抬起右手——他的掌心躺着一枚漆黑的镜面碎片，边缘泛着血色的光晕。
“蚀月教派向你问好，龙裔。”
下一秒，灰霜剑的寒气骤然爆发，酒馆的窗户瞬间覆满冰霜。而那个男人，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消失在晨光中。
只留下那枚碎片，静静躺在木地板上，映出雷恩冰冷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