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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月冠城的藤桥在狂风中摇晃，每一根纤维都浸透着精灵魔法，踩上去如踏着凝固的月光。雷恩的右眼——新觉醒的月瞳——能看到桥体内部流动的银色能量，它们像血管般搏动，将整座城市托举在百米高空。
莉芮尔在前引路，水晶箭矢始终搭在弓弦上。“别低头。”她警告，“银阶会检测你的灵魂重量。”
话音刚落，雷恩脚下的藤蔓突然变得透明。下方云雾散开的瞬间，他看到了腐蔓区的全貌——灰雾中耸立着无数扭曲的晶簇，像被巨手捏变形的镜子，每一面都映出他被黑暗侵蚀的倒影。
凯里安的细剑突然横在他眼前，截断那道视线。“别看。”王子低声道，“镜雾会寄生在视觉记忆里。”
阿尔蒂娜却故意盯着雾中最高的那簇晶体，她的刺青正渗出丝丝黑血。“他们己经开始了。”
“谁？”雷恩问。
“长老议会。”
......
月冠城由十二棵星穹红杉的树冠交织而成，建筑全部以活木为骨架，叶片为瓦，连街道都是半透明的树脂凝固而成。但最令人震撼的是银阶——螺旋环绕主干的发光阶梯，每一级都刻着不同的精灵律令。
“踩错一级，你会被弹飞到云层里。”莉芮尔指向阶梯起始处的符文：“轻若谎言者坠，重若誓言者沉。”
雷恩的月瞳自动解析出隐藏含义：只有承认真实罪孽者才能登顶。
他们刚踏上第一级，整段银阶突然变成暗红色。远处树冠传来清越的钟声，七位身披月光绶带的长老从悬浮平台上现身。为首的大长老手持星权杖，杖头镶嵌的宝石里封印着一只活体光精灵。
“龙裔。”他的声音像冰刀刮过玻璃，“你母亲的血债尚未偿还。”
凯里安上前一步，晨露剑映出七道星芒——人类王室的光耀礼敬姿态。但大长老的权杖只是轻轻一顿，王子的膝盖就重重砸在树脂地面上。
“人类无权在银阶发言。”
......
第二长老抛出一枚记忆水晶，空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
伊瑟莉亚公主站在议会厅中央，月瞳流出的血染红了白袍。议会指控她“以龙血玷污永恒之森”，判决书上盖着七枚指印——其中六个是精灵长老，最后一个……
赫然是晨星国王的玺戒。
“精灵与人类合作？”雷恩的月瞳刺痛，“这违反《盟约之章》。”
“当时的盟约己经破碎。”第三长老冷笑，“就像你父亲被折断的剑。”
阿尔蒂娜突然用骨杖刺穿水晶投影。乌鸦头骨喷出黑雾，组成另一段被篡改的记忆——议会厅地下密室，七位长老围着一块蚀月镜碎片举行仪式，镜中倒映出的却是人类国王的脸。
“真有趣。”女巫舔着嘴角黑血，“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大长老的权杖爆出刺目强光。
“灵魂称量！”
银阶突然解体，所有人跌入悬浮的审判圈。
......
审判圈的法则很简单：说谎者的重量会消失，被狂风卷走。
“龙裔雷恩。”大长老权杖指向他，“你是否寻求复仇？”
雷恩的右眼突然不受控制地流泪，银蓝色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微型星图。他开口时，听到自己同时说出两种语言：
“我寻求真相。”（精灵语）
“我渴望鲜血。”（龙语）
银阶剧烈震动，但并未判定为谎言。
二长老紧接着逼问：“你是否知道自己是‘钥匙’？”
这次月瞳首接投射出影像——倒悬城堡里的黑影向雷恩伸手。议会成员集体倒吸冷气。
“够了！”莉芮尔突然射出一箭，水晶箭矢炸裂成光幕，“月冠城正在腐烂，而你们只想审判历史！”
她扯开自己的银甲，露出锁骨下方腐烂的皮肤——灰雾己经渗入精灵血脉。
......
大长老的权杖突然转向莉芮尔。“叛徒！”
光精灵从宝石中扑出，化作烈焰箭矢。雷恩的灰霜剑自动格挡，冰火相撞的冲击波震碎了审判圈。
所有人开始坠落。
凯里安抓住一根发光藤蔓，晨露剑插进树干减速。阿尔蒂娜化作黑雾盘旋而下。而雷恩——
他在下坠中看到银阶内侧刻着的最后一条律令：
“唯有坠落者，才能看见月冠城的根基。”
穿过云层的刹那，月瞳终于看清真相：
十二棵红杉的根部全部浸泡在黑色镜液里，每一道根系都连着腐蔓区的晶簇。而最粗的那条根须末端，捆着一块熟悉的棱镜碎片——
第三块蚀月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