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冠城的观星台并非建在高处,而是悬浮在倒垂的巨型水晶洞窟中。千万枚棱镜镶嵌在洞顶,将真实的星空折射成错综复杂的光网。中央的星轨仪则是一团凝固的银河——由液态星光在磁力场中流转而成,精灵们用它窥视命运的脉络。
莉芮尔带他们穿过最后一道光幕结界时,雷恩的月瞳骤然刺痛。他的右眼自动聚焦,看清了星轨仪核心处囚禁的东西——
一个婴儿大小的光影,蜷缩在星芒之中。
“那是……”
“未诞生的预言。”莉芮尔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己经等待三百年了。”
阿尔蒂娜的骨杖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响,杖头乌鸦眼眶里的鬼火剧烈摇晃。“愚蠢的精灵,你们把预言当宠物养?”
凯里安的手按在晨露剑上,剑柄的太阳纹章与星光共振,发出低频嗡鸣。“这东西在呼吸。”
星轨仪中的光影突然抬头,露出一张和雷恩一模一样的脸。
......
“展示他的命运。”阿尔蒂娜将雷恩的银蓝血珠弹入星轨仪。
液态星河轰然炸开,星光在洞窟中交织成三维投影:
- 一个婴儿被银刀剖成两半,左半身流淌龙血,右半身浸透月华;
- 两具躯体各自生长,最终变成两个青年——雷恩,以及倒悬城堡里的黑影;
- 蚀月之镜重圆时,镜面内外两人同时刺穿对方心脏……
投影突然扭曲,某个本不该存在的第三条分支浮现:
双生子相拥的刹那,镜面映出的竟是年幼的伊瑟莉亚抱着龙晶剑碎片。
“这不可能!”三长老从暗处现身,白须颤抖,“星轨仪从不展示多余的可能性!”
阿尔蒂娜的刺青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因为你们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她猛地将骨杖插入星轨仪,“母亲的选择!”
星光爆裂,真正的预言终于浮现:
伊瑟莉亚的月瞳能看穿时间,她在生育当晚就预见双生子的未来。
于是她用缚眼绸带勒死右半婴孩,将“暗影面”封印在蚀月镜中。
而活下来的左半婴儿……被注入龙骑士最后的血脉。
雷恩就是被人工缝合的产物。
......
莉芮尔突然割开自己的手掌,将精灵血抹在洞窟某块棱镜上。折射光线重组,显示出月神殿地窖的画面——
一条染血的绸带静静躺在水晶棺中,每隔十年就渗出新的血渍。
“议会命令我们定期更换棺液。”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说这是‘封印暗影的代价’。”
凯里安的瞳孔骤缩。“所以蚀月教派找的根本不是龙裔……”
“而是被封印的另一半。”阿尔蒂娜冷笑,“教派创始人——也就是我曾经的盟友——始终相信,只有完整的灵魂才能打开镜中世界。”
雷恩的月瞳突然流下血泪。他的视野分裂成两半:
- 左眼看到星轨仪显示的“双生子必有一死”的未来;
- 右眼却看到绸带棺旁站着微笑的伊瑟莉亚,她的口型在说:“找到红龙铠甲。”
......
大长老的权杖击碎了一块关键棱镜。
“你们以为真相能改变什么?”光精灵从宝石中发出尖啸,“缚眼绸带己经开始腐烂!”
星轨仪突然显示腐蔓区的实时画面——灰雾中心,那座倒悬城堡的轮廓正在实体化。城堡最高处的窗户里,黑影的手己经按在镜面上,随时可能穿透而出。
阿尔蒂娜突然抓住雷恩的左手和凯里安的右手,强行将三人手掌贴合。
龙血、女巫刺青与光耀纹章接触的刹那,星轨仪炸出前所未有的画面:
双生子相拥的瞬间,灰霜剑与晨露剑交叉刺入蚀月镜,镜面映出的竟是初代光耀者与龙骑士并肩作战的景象。
“盟约……”莉芮尔跪倒在地,“这才是真正的《盟约之章》!”
议会大厅突然剧烈震动,腐蔓区的灰雾如海啸般涌向月冠城。大长老在崩塌的星光中发出最后通牒:
“杀死龙裔,否则整个精灵族将沦为镜奴!”